眼見著人轟然撲倒在桌上,紀纖雲才驚覺,她早已經從椅子上跳開,離著桌子足有兩步遠,而且,呼吸都停滯了。
拍拍起伏的心口,平緩下混亂的呼吸,她因著緊張恐懼慘白掉的小臉,終於也染回一絲血色。
不知為何,冥王暈倒前的那個眼神,在腦袋裏定格了,揮之不去。
怨念、憤怒、失望、焦急……複雜的情愫混雜,那個眼神,如魔咒。
印入了她的眸,亂了她的心。
即便人毫無生氣的趴在那裏,還是讓她有著深深懼意,似乎,再做下去,就是不可饒恕。
轉瞬,她又陡然咬咬牙,漂亮的杏眼裏蕩漾起無比的堅定。
當斷不斷必留後患,被一個眼神蠱惑的前功盡棄,得不償失。
既然接受不了三妻四妾,既然當機立斷跑了出來,斷然沒有回去的可能。
回去?看著他和小妾們生兒育女嗎?
眼不見為淨,和往後無邊的眼淚比起來,不,她不是那種弱的,眼淚都不會有,隻要痛心隻有鬱悶,注定還得逃離。
眼前那點溫柔寵溺就是催命的符咒,陷進去才是傻透了。
過了這個村,往後再想跑,困難重重,重活一世,首要的就是活下去,還要活的好。
愛情?古代這種破地方,哪來的愛情!
腦中飛快的人神交戰過,紀纖雲便抹掉額頭冷汗,蔑視的掃一眼桌邊的人,脊背挺直的進入逃跑狀態。
藥量足夠,估計著那廝睡個一宿也醒不來,遂,她的時間充裕根本不用著急。
開了櫃子找來包袱皮,兩套換洗衣裳包了所有的藥瓶子和銀票等必須帶走的,麻利的收拾了行裝,心裏還是忐忑的擔心著。
為保萬無一失,端著桌上吃剩的飯菜出門,佯裝去廚房。
廳裏搖曳著一盞昏暗油燈,別說人,鬼影子都沒一個。
紀纖雲逡巡一瞬,臉上溫和的笑意便轉成期待驚喜,難道清風那貨真的被馮老八成功解決了?
不得不說,清風是她兩輩子以來見過最稱職的手下,比親兄弟還要可靠,天天被往死裏使喚,連個好臉色都得不到,還能無怨無悔始終如一。
如果不是這貨對明月死心塌地,她都要強烈懷疑這貨對冥王有超乎尋常的齷齪心思。
這樣的一個人,確定冥王還沒睡下的情況下,百分百的應該在外邊的凳子上當雕塑才對,讓清風破例,嗬嗬,馮老八真是好口才。
將托盤放到一邊桌上,雀躍的握緊拳頭揮了一揮,心都要飛起來的她,扭頭就往內間走。
撂倒了冥王,清風是她離開的唯一阻礙,再沒了他,她大可以大搖大擺的走。
直到摸到內間的木門,她又遲疑了,沸騰的血液因著不確定,瞬間冷卻,眉頭皺起,糾結非常。
如果清風沒走,隻是出去上個茅房,那她背著包袱出去,豈不是被抓個現行?
可,要是沒成功,馮老八不該那麽不負責任,跑的影子都沒有,連給她報個信都不做。
也許倆人一起出去了……
疑心一起,她便欲罷不能,為求心安,重新端起托盤,焦心的往外去。
出了大廳,冷風一吹,身上一個哆嗦,她的神經更加緊繃。
心虛不由得寫到了幾分到臉上,左顧右盼的,異常安靜的山寨讓她覺得詭異,連帶著腳步都淩亂起來。
“大當家,大當家……”
快走到廚房門口,一道賊溜溜的低低男聲鑽入耳朵,更讓她心頭一緊。
手上一軟,托盤都險些丟出去。
定睛一起,是馮老八,噗通通狂跳的心才平複一些,緊走幾步入了廚房,沒容的她開口,就聽,“大當家,成了,那人已經睡覺去啦。”
成了!
無疑,這是天籟。
紀纖雲的眼睛曆時亮了,廚房昏黃的油燈光裏,熠熠生輝,“真的?天啊,你真行!”
“嘿嘿,不能辜負大當家信任。”,馮老八憨憨笑笑,隨即,警覺的往門外瞧瞧,壓低聲音確認,“大當家,您真要走啊?不是,我是說,您那位夫君看著對您還不錯,您個有夫之婦跑個什麽啊?要不,跟他回去,隻要他不計較,就好好過日子唄。大戶人家好吃好喝有人伺候著 ,怎麽也比咱們山上過的舒坦。”
“你啊,不要被他的表象騙了。他那個人,喜怒不形於色,明明恨不得把我抓回去跪祠堂浸豬籠,當著外人還要表現的很和氣,好像不會追究的樣子。你想啊,大戶人家,媳婦兒跑了還是上了土匪山,那些大老爺大少爺能不追究?我啊,現在不跑,回去別說好日子,活著都不能。”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