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像有仇,倒是為了求財。”
孫秀才這時反應過來,爬起來準備對任鴻道謝。但他剛起來,忽然腳一軟,又再度往地下倒。
任鴻冷笑:“這位兄台,你要是裝作被車馬撞傷,妄圖跟這位夫人討取醫藥費……還是歇了這個心思。我剛才出手,別你身上的傷,就連你體內那點沉屙暗疾都一並治愈。別打算用這個坑人!”
他瞧不上眼前的秀才,轉身對馬車裏的女眷道:“夫人,此事已了,你——”
還沒完,孫秀才突然撲過來,抓住任鴻的衣角,含淚道:“請上仙救救我家老母!”
任鴻強忍著把這家夥一腳踹出去的衝動:“你家老母有病,可去尋醫師治病。”
“生家中無錢,那醫館裏頭都是捧高踩低、目瞎手拙的庸醫,根本不願為我家母親治病。”孫秀才哀求道:“望請上仙一片仁心,大發慈悲。”
我不救你家老母,就是不仁不慈嘍?
老捕快在旁聽孫秀才言語,心中不滿:得了吧,人家那幾個醫館對你家夠可以了。給你家老太太診治,除卻藥費以外的診斷費根本沒收錢。甚至藥錢都是成本價,根本不賺錢。但你家連藥錢都出不起,總不能讓人家醫館給你白白熬藥吧?
任鴻麵無表情,冷淡道:“我方才掐指演算,你母是老人病,又偶感風寒。隻是耽擱久了,才漸漸病重。去醫館抓幾服藥,再安養著度過這個春即可。”
“你若是沒錢,可去那些酒樓商鋪給人打工。你認識幾個字,興許有人要。縱然無人雇傭,那些米孝糧行總也需要人出蠻力。”
青年不禁道:“生有功名在,豈能幹這等粗活?”
這話一出,圍觀的人不樂意了。
“粗活?是啊,我們這些下等人比不得你這秀才老爺。更不會自家沒錢就去撞人家的車駕。”
“你連舉人都沒考上,也好意思瞧不起我們?”
“當搬運工怎麽了?至少我們孔武有力,還有一把子力氣耍耍。就憑你,縱然是去米行糧行,東家都未必肯要!”
人群中,正巧有兩個剛剛為東家搬運米糧回城的工人。剛才他倆瞧孫秀才被馬車撞死,還有些可憐他,站在一旁仗義執言,要求馬車裏麵的女眷賠錢。
但瞧他這番作態,恨不得自己二人剛才就沒站出來過。
“那就去賣字畫。”任鴻麵帶厭惡:“你要弄錢,何不尋正當手法?幾十歲的人,難道這點法子都沒有?”
青年一臉為難,吃吃道:“這……這豈非有辱斯文?”
“斯文重要,還是你家老母性命重要?”任鴻嗤笑道:“你這麽大的人,上有老下有,難不成抱著一個‘秀才’名頭,就一輩子等著旁人伺候你?”
秀才而已,又不是舉人進士,這幾十歲的大齡秀才可不少見。
任鴻拂袖一掃,將孫秀才掃退,然後對馬車內的女眷:“夫人,人已無恙。不知按照本朝規矩,衝撞官車該如何懲處?”
那婦人沉吟:“百姓擅入官道,初犯者需往衙門受教三日。十二歲以下者,問責雙親……”
官道和普通百姓的過道中間,還隔著一條驛道。縱然需要臨時借道,也隻需借用驛道稍作停留。擅入官道,按照本朝規矩要問責。
但無意冒犯,偶然所為,頂多在衙門教幾個時辰,或者掏點錢也就過去。
可有意冒犯,主動進入官道,並且惹出事,那意義就不同了。
這一舉動,被視作對朝廷的蔑視。
“衝撞官車,妨礙官道行走。依本朝律,打二十板。且根據被衝撞者身份以及情況嚴重與否進行加罰。”
“我是朝廷三品誥命夫人,按律該再加二十板。加上此人……”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