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是衙役的班頭,在縣裏除了官與吏就數到他了。
他的消息自然也很靈通,縣令一早去投案,他也是清楚的。
“這下吏典們又要倒黴嘍!”他暗暗的在心裏幸災樂禍:“再換可就是第三茬了。”
又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雖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可肯定會輪到他們這些衙役。
正在胡思亂想,卻聽見裏麵傳他進去。
在心裏歎了口氣,終於來了!
說不得,隻能死道友不死貧道了。
咱身單體薄背不起這鍋,大夥各自自求多福吧。
不慌不忙的進去跪倒在地:“叩見通判。”
“有人告你沒給稅票?”
“回通判,確有其事。”
“稅票呢?”
“小的也沒有,戶房那裏就沒給小人,隻是給了戶名與數額。”
又道:“不止這一裏,小的還經手了三個裏都是如此。”
他沒有半點隱瞞,將事情逐一細說了一遍。
李正泉笑了,這位既有眼色也識時務,如果能收為已用倒是不錯:“傳戶房相關各吏。”
再令孫成敏帶人將此類上告人一一登記。
裏、甲,大明基本鄉村行政建製,110戶為一‘裏’,設1裏長10甲長。
雖然各地還有些圖、都、鄉、社的俗稱,不過大抵都是裏的俗稱。
戶房就在堂前東側,片刻間就已將戶房吏典與貼寫都帶了進來。
“為何不發下稅票?”
“回通判,夏稅事務繁雜而戶房人手有限,為了不耽擱收取賦稅,小的等才出此下冊,待到書寫完畢,這幾日就會陸續發下。”
李正泉點頭不置可否:“先在一旁等候。”
繼續審。
再次分出稅票與實際應納稅額不符一類。
“這又如何說?”
幾人汗如雨下,撲通一聲跪在一旁一言不發。
“孫成敏,帶人去將戶房吏員全部帶來,再將票根取來核對。”
票上都有編號,核對很快就有了結果。
“李通判,票與存根數目不一致。”
“無票收稅就是侵吞錢糧,票與存根不合也是貪墨之舉。
將他們全部押去牢裏,你等有什麽話,等都察院來人後再仔細分說吧。”李正泉冷笑著簽下牌票。
再審,土地已經賣出卻仍接到稅票又是一類。
“將糧馬縣丞與主簿叫來。”
又簽下牌票吩咐另一個幕友趙梨亭:“帶人去拿買主。”
京縣比普通縣多一個縣丞,二人各分管糧馬與軍匠,官廨就在縣令宅的東西兩側。
兩人聽得通判接案了,早已在大堂東側幕廳觀望。
此時見到尋到自己頭上,也隻得主動出來。
“你二人對此有何解釋?”
二人對望一眼:“稟通判,隻是疏漏罷了。”
“疏漏?這田地以前的錢糧是如何安排的?”
“這……,下官還需檢看賬簿方知。”
“孫成敏,當著二位檢看賬簿。”
實際上,讓幕友做事是不合規矩的,不過此時也沒人敢多說什麽。
檢看很快:“稟通判,以前的稅賦卻是完成的。”
李正泉冷笑,其中貓膩也不必說了。
通常,這些田地的賦稅都是以各種手段分攤到普通農戶身上,隻是今年戶房典吏卻是新換的,一時半會無法溝通好,卻出了紕漏。
至於田地不過戶,又牽扯到裏甲正役了。
簡單說,大明規定田地越多的大戶,簽發的各種役越多。
問都懶得再問,冷笑道:“孫成敏,接管全部賬簿與票據,不許任何宛平縣人等接觸。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