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家,就算日子過得緊張的,這百日上供,一碗飯,兩個葷也勉強能湊齊。
沒有大魚大肉,那河溝裏撈點子魚什麽的,也能湊上一碗,再加上一個雞蛋,也得過去了。
可王永珍這碗裏,一個二和麵的饃饃,一碗炒莧菜梗,就沒了。
再回想先前木頭手裏的箱子,一看就知道是木頭的手藝,估計是他抽空打的,這也就算了,可就難道一點葷腥都拿不出來?
王永平性子直,直接就問了:“大姐,你這是啥意思?”
王永珍瑟縮的看了看張婆子和王永珠,聲的道:“這家裏艱難,我們都幾個月沒吃葷腥了,想來爹在下頭也不會啥的。等將來我們日子好過了,我在給爹補,到時候給他供個大豬頭,讓他老人家在下頭吃的飽飽的。”
“再,你們都準備了這麽多,他老人家在下頭也夠吃了,不得吃膩了,吃點青菜還舒坦些呢——”王永珍越聲音越。
木頭急了,一把拉過王永珍,聲的問:“娘,我昨兒不是給你錢,讓你去村頭買一尾魚,割半斤肉的嗎?你怎麽就弄了這個來?”
王永珍囁喏道:“我去遲了,就剩下一條魚,足有三斤重,太大了些,那肉也隻剩下精肉了,價格還跟那肥肉一般,我,我就……”
木頭急得直跺腳:“那你也不該啥都不買啊?”沒看到幾個舅舅和姨還有奶的臉色有多差?
如今他們娘倆還住在人家王家的老宅子裏,這靠得是什麽?是姥爺。
姥爺雖然不在了,可越是如此,他們越是要記得姥爺的好才是,再了,這一條魚和半斤肉滿破也就幾十個大錢,他們固然日子難過,可也沒到這個份上吧?
春收後,不僅娘倆的糧食夠吃了,手裏還略有盈餘,他如今精心伺候著幾畝地,到了秋收後,手頭還能更寬裕點。
他們娘倆略微省點,這幾十個大錢怎麽省不出來?
非要在姥爺的百日上省?這讓地下的姥爺知道了,隻怕要傷心透了,更別提幾個舅舅和姨他們了,以後的日子仰仗他們的地方還多了去了,這是活生生要把人都給得罪光啊?
可木頭也知道,自己娘不隻是對姥爺摳門,而是自從守孝以來,他們桌上就沒見過半點葷腥。
娘還養了一窩雞,一頭豬。那雞自從下蛋後,他們卻連蛋味都沒聞過,因為院子裏還住著以前的大舅母林氏,王永珍防著林氏,每都跟在雞屁1股後頭,雞前腳剛下蛋,後腳就被王永珍給摸走了。
這些雞蛋都被王永珍攢夠一筐子,就讓木頭拿到鎮上去賣了,賣回來的錢,就存著。
如今王永珍就一個念頭,存錢給木頭娶媳婦,隻要能省錢,就差不吃不喝了。
王永珍的這番心思,木頭都知道,也勸過,可王永珍本就是執拗的人,自如今世上就木頭一個指望和依靠了,怎麽也要給木頭成家娶上媳婦。
等木頭成家,再生上幾個孫子孫女,她才能鬆一口氣。
所以木頭也不好得太過,也怕傷了王永珍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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