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陛下哭了,哭著揍了他一頓。那綿軟無力的一拳一腳,卻讓他痛入骨髓。
他的陛下哭睡了。把人緊緊抱在懷中,廖長寧抖著手摸了摸那張仍舊稚嫩的臉,放下手卻摸到了一個小荷包。打開,裏麵是一個小瓷瓶,密封的。打開封口,廖長寧心都沉下去了。鴆酒。居然是鴆酒。他居然把他的陛下逼得隨身攜帶鴆酒!
再不敢停留,廖長寧直接回了西北。青山埋忠骨,馬革裹屍還。他想,他找到他的歸處了。
冷風割麵,兩日趕路,人也漸漸冷靜了下來。廖長寧想,或許他需要一個回答,哪怕他的陛下隻說一句話一個字,他也可以從此死心。
再次回京,宮裏正是夜宴,可是他的陛下卻一個人冷冷清清地躲在寢宮裏掉眼淚。胸口悶悶的疼的厲害,廖長寧早就忘了自己回來的初衷,隻是把他的陛下緊緊地抱在懷中。把人背在背上,繞著偌大的寢宮慢慢走著,感受著陛下的眼淚一滴滴落入他的脖頸。
“廖小三,朕都十九了,不能背了。”他的陛下這樣說著,雙手卻牢牢地抱住了他的脖子,臉也貼了上來。
廖長寧剛剛冷硬死掉的心就又柔軟火熱了起來。
這是他的陛下,給了他一切的陛下啊!
過了年,陛下又活潑起來了。
廖長寧也快活起來了。帶了長靖去吃陛下教人做的小餛飩,卻實實在在的嫉妒了。
他的弟弟,那個總是呆呆的廖長靖,指著安和公主說:“哥,我要娶她!”
他的弟弟,在陛下發火的時候,理直氣壯地說:“我媳婦。”
把弟弟揍了一頓,卻還是要進宮求親,廖長寧心裏難受不已。他的弟弟可以要死要活求著他上戰場賺軍功求娶公主,他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的陛下什麽都做不了。
春暖以後,帶著弟弟回了西北,這一次,要替他的陛下守好西北門戶。
春天,夏天。戰事漸漸緊張起來。
秋天,消息傳來,太原城被屠,他的陛下吐血暈厥。
廖長寧簡直要發瘋了。那一支兵,居然繞過了他和明英布下的防線,還躲過了他的探子!他想說不可能,可是太原城確確實實被屠,他的陛下確確實實吐血暈厥。
明英沉著臉,開始動手修改計劃。
秋天,冬天。這一年過去了。
春天,夏天,秋天。整整一年血戰,匈奴主力全滅,殘兵要麽向北遁入極寒之地,要麽向西投奔西域,要麽流竄在草原各地,卻再也成不了氣候。
離京一年半,班師回朝。
騎在馬上,看到前來迎接的他的陛下,廖長寧下馬,單膝跪地,抬頭就看到了他的陛下眼中明明白白的欣喜。
夜夜夜宿龍床,廖長寧覺得自己從沒這般快活過。他想,陛下必定也是喜歡他的,不是對景華那樣的喜歡,而是如他一般的,真真正正的心愛。
他在妥協,也在要求。妥協他的陛下娶妻生子,要求他的陛下空出皇後位置。甚至還在期待,期待死後能夠同穴。
可是,他的陛下當著全天下說,朕殺戮過重,終生不納後宮,不留後嗣。
廖長寧想,這輩子,值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