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打聽過,咱們府裏之前的那位夫人也是個什麽都不懂的鄉下丫頭,可老爺你從不曾嫌棄過。”
“啪!”
一個清脆的耳光落在冬梅的臉頰上。
冬梅愣住了,李紳也愣住了。
他從未動手打過人,現在卻因為冬梅提及了妻子而動了手。手掌有些微麻,原來打人時,不光對方的臉會疼,自己也會跟著有些不舒服。
“你有什麽資格提起婉兒,並且與我的婉兒相提並論?”
冬梅想要爭辯,可對上李紳的眼睛,眼中的那抹倔強被抹了去。她提著衣角跪在地上,用委屈的聲音說著:“是奴婢的錯,是奴婢狂妄,奴婢沒有資格,也不該與之前的那位夫人做比較。可是老爺,奴婢就算再如何的粗俗,如何的不堪,也是老爺您的人呐。奴婢深知自己出身卑微,不敢妄想能夠得到老爺您的寵愛,也不敢奢望能在這府裏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隻求能夠踏踏實實的伺候老爺。”
“母親她許了你什麽?”
“老夫人說……老夫人說待新夫人進了門便讓老爺納了冬梅做妾。”
“母親她可真會打算。”
“老爺是京城裏的新貴,身邊自然要有幾個伺候的人。老夫人說了,這旁人伺候,她不放心,也擔心那些亂七八槽的入了府,影響老爺您的前程。奴婢雖出身卑微,也不懂得什麽詩詞歌賦這些高雅的東西,但奴婢聽話,且心裏裝著老爺,是最適合放在老爺身邊伺候的。”
“你一口一個老夫人說,那你呢?你自個兒就是心甘情願的嗎?”
“奴婢……”冬梅抬頭,做了一個嬌羞的表情,隨即又將頭低了下去:“奴婢自是願意的。老爺莫不是忘了那晚與奴婢的親昵了。”
李紳腦海中晃過一個模糊的畫麵,瞬間像是吞了隻蒼蠅,越發覺得惡心。他厭惡地掃了眼跪在地上的冬梅,冷言道:“那晚你做了什麽你最是清楚。”
“不僅奴婢清楚,老爺您也應該是清楚的。”冬梅提起頭,眸光裏帶著一份質問。
“你,是想死嗎?”李紳微俯身:“你把老爺我當成什麽了?京城新貴在你眼裏就是個傻子嗎?我之所以沒有追究,是因為知道,你所有的行動背後都有母親的支持。我不願意讓母親傷心,所以才沒有難為你,可你似乎並不知道裝傻充愣的好處。”
冬梅眼裏閃過一絲驚懼,跟著像是想到了什麽,將整個上半身都俯在了地上。
害怕,卻不意味著死心。
她抖動著肩膀,小聲咕噥:“奴婢斷然不敢將老爺您當做傻子。那天晚上,的確是老夫人安排奴婢去伺候老爺您的,那湯也是老夫人交給奴婢,讓奴婢端去給老爺您喝的。可是老爺,奴婢隻是奴婢,老夫人吩咐奴婢做的事情,奴婢不敢不聽,也不敢不做。就算老爺不願意,奴婢也不願意,老爺要了奴婢總是事實吧。奴婢不敢奢想老爺將奴婢納到身邊做妾,隻求老爺不要嫌棄奴婢,讓奴婢在跟前伺候就好。”
“你走吧!”李紳向後退了半步:“從我的房間裏離開!我,不想看見你!”
“老爺——”
“滾!”
冬梅抬頭,抿了抿嘴。起身,從李紳身旁快速走過,到了門口卻又站住了。
“老爺,吉時就要到了!”
李紳握了握手,沒有吭聲。冬梅咬唇,低著頭,走了出去。
風,從敞開的門裏吹了進來。
李紳緩緩轉身,看見妻子站在門口。
“你,也在怨我對嗎?”
妻子搖頭。
“我知道你不怨我,可是婉兒,我怨恨我自己,也厭惡我自己。”
李紳說著,眼眶紅了。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