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誼說:“老夫可是以德報怨、無愧於心了!能不能求得動陛下,就是你自己的本事了!想當年,若是先帝肯聽老夫一言,莫受那李政道的蒙蔽,也不會叫我孫女兒,白白叫了你十幾年的外公。”
“好好好!別吵!”我連忙壓下二老的火氣,對齊國公說,“後宮不得幹政,我無法向陛下求情,而且楊仲宣也確實做錯了。他們當初在圍場刺殺還是太子的陛下,就已起了異心。”
我頓了頓,又說:“我信陛下,會給楊家一個公正的裁決。”
謀反之罪株連家人,這是曆來不成文的規矩,斬草除根以絕後患這個道理,雲霽寒不可能不明白。
可老齊國公此生,畢竟功大於過,楊伯耀更是一心為國的將才,雲霽寒已是仁至義盡了。
“外祖父,”我終是叫了老齊國公一聲,“您安心回府等候吧,您從前與我講,李荀的命,楊家的命,都隻在我一念之間。其實這世間的人事,都是要憑著一顆心的。人心,是要去暖的。雖然你們都不與我說,但我知曉,當年司徒家亦如今日的楊家一般模樣,當年的我父親也如今日楊大將軍一般境遇。我信陛下是明君,也信楊大將軍愛國忠君之心不會變。”
“嗯!好!”柳誼讚許地應道,“果然是陛下手把手帶大的,識大體明是非,擔得起一國之母的封號。”
我訕笑道:“你們二老就不要在此寒磣外孫女兒我了,我肚子裏幾兩香油,你們還不知道嗎?要是沒什麽事兒,您二老把心揣進肚子裏,就回府下棋喝茶作樂吧!”
“哈哈哈!”柳誼笑得爽朗。
待他們走後,我靠著躺椅曬太陽,眼睛看不得太刺眼的東西,便用布巾遮住了。
從前的怨與恨,怎麽會算得清楚呢!
如果太師司徒敬沒有迷戀權利,妄圖操控先帝,先帝又怎麽會仇恨司徒家?說是受了李政道的唆使和蒙騙,先帝心中又何嚐不想早日拔掉司徒家這根刺?若不是老齊國公一心想扶持先帝,助自己的女兒為皇後,也不會對司徒家遺孤斬盡殺絕,在朝中打壓柳家和慕容家。若不是司徒家被斬盡殺絕,雲霽寒不會絕地反擊,有了奪位之心。
我不想說什麽因果輪回,善惡有報。在命運的洪流中,你我都太渺小,誰都有迷失過,我隻求以後的日子,可以順遂平安。
額頭上碰上了什麽冰涼的東西,然後是眉間,鼻子……
身子一輕,我落入一片溫暖,天氣漸涼,每每這個時候,我都不自覺地被逗地“咯咯”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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