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殺：繡鏡心（第十七節）

三生石，望鄉台。無數的身影回頭深望。 昏暗的破曉，血色的夕陽。無數走過奈河的他們都不再回頭。 鮮紅的曼珠沙華盛開在彼岸，殘燭的老人獨自在橋頭熬湯。無數把湯倒進奈河的念者都化作了塵埃。 這裏是黃泉路、奈何橋吧？沒錯，此刻的青嵐正站在高處望見的這一切便是這一條通往陰曹地府的必經之路與必過之橋。 那個站在橋頭一身華麗衣著的殘燭老人似乎曾經是風華絕代女郎，她的指法依舊妖嬈撫媚，她正熬著的湯正是那一碗斷去了多少人鬼情的孟婆湯，她叫孟婆。 這時，一身黑色紗裙的女子出現在了青嵐的視線中。黑色的紗裙長長拖地，一團團暗黑色的煙霧在她的裙底飄散著。 女子走上了奈何橋。一瞬間，在她周圍的一切全部都靜止了下來，孟婆跪地叩首；奈河橋下忽然浮起了百萬的冥兵，他們正統一低首行著莊重的禮儀；還有無數正在前行的身影都肅然起敬地停了下來，慢慢地都跪了下去。 黑色紗裙的女子淡淡將目光環視了一圈，輕袖一揮。 “娘娘！”青嵐驚出了聲，她看見了眼前一身黑色紗裙的女子的臉是繡鏡心那熟悉的容顏，隻是在她的臉上多出了一條類似於青瓷的紋身圖案。青嵐認識這圖案，這是冥王血脈的象征。 這時黑色紗裙的女子抬頭望向了青嵐，她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雙腳輕輕用力一跺，騰空而起。一泛眼的速度，女子已經出現在了青嵐麵前，一張熟悉的臉正緩緩逼近著她。 青嵐怔住了，本能反應地想往後退去，可是她自己似乎中了定身咒法一樣，不得動彈。 “啊！”就在青嵐麵前那張熟悉的臉還有一丁點距離就貼上自己的臉時，青嵐閉上了眼睛。下一秒，女子突然急劇地後退著，尖叫了起來。也這時，周圍的一切都瞬間化為了粉塵，又一瞬間露出了它們原來的模樣——一座奢華的寢宮。 聽到了尖叫聲的青嵐本能反應地張開了雙眼，一片金燦燦的金色光輝正漸漸淡去，一位穿著金黃色龍袍的男子嘴角帶著一絲血痕。 青嵐先是一愣，然後匆忙跪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男子用手輕輕抹淡了嘴角的血痕，“好了，你先下去吧，有鄭在，僖妃不會有事的。” “是，奴婢告退。”青嵐行了宮禮，向外退了出去，她在關上房門的時候還特意望了一眼正躺在皇上懷裏的繡鏡心，她緊閉著雙眼，眉頭緊鎖、臉色是一片如雪般的慘白。 “真的是你，藍瑟。”男子嘴角微微上揚著，露出了溫柔、幸福的表情。他單手撫摸著懷裏女子長長的秀發，似乎在回憶似的怔了一會。然後他緊緊抱住了懷中繡鏡心，“瑟兒，這一世我不會再放手了，哪怕命中注定我會再次失去你。我現在可以發誓：隻要你願意，即使是失去整個天下，我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