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宗光被斬建安城南菜市口，屍體在那放了一天，血都流幹了，也沒人去收。
半夜，一個衣衫破爛，滿臉汙泥，頭發散了一臉的小叫花子，逛到此處。
她小心地四處查看，見周圍無半星燈火，亦無半個人影。
隻有冷冷的秋風，吹著已淡的血腥氣，塞了她一鼻子。
她的鼻子塞住了，呼吸不暢，隻能把嘴張大。
眼淚流出來，滴落在嘴裏，腥鹹腥鹹，像血一樣。
不知從哪兒找來一條破布，把木宗光的身子裹了裹，一邊努力地往前拖，一邊對身後的人說：“爹，我要為您報仇，要為爺爺報仇，要為咱們全家報仇……”
直到他們走遠，東方曦才對身邊的人說：“回去吧，外麵冷。”
楊渙點頭，跟著他轉身，往另一條路上而去。
她身上穿了一件厚鬥篷，兜帽很大，遮住了大半個臉，小巧的身子也被鬥篷包的嚴嚴實實，看不出身形，更看不見表情。
東方曦走在她身旁，穿同色黑鬥篷，目光卻一直纏在她身上。
兩人離開菜市口，一輛馬車在街邊暗影裏等著。
東方曦伸手把她扶上去，待兩人都坐定了，才開口問她：“還有何不放心的？”
楊渙的臉都掩在黑暗，聲音平淡無波：“木語聆做不成什麽事？”
東方曦默了一下，才道：“不是還有木挽香嗎？她應該會幫她的。”
楊渙冷笑：“隻怕此事過後，傅柏遊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兩人同時沉默。
路上靜極了，隻有馬車輪的聲音，輕輕輾著地麵，發出有規律的輕響。
不知過了多久，東方曦才又問：“你想怎樣？”
楊渙卻像是睡著了，沒回應他的話，也未再起其它話頭。
一直到相府。
門房悄悄為她開了門，楊渙站在門口與東方曦告別：“謝謝你。”
東方曦朝她點頭，聲音輕而溫柔：“快進去吧，咱們，無需如此客氣。”
楊渙往裏走，卻是已經把木家的事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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