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曦從來沒看到過楊渙這樣。
他見過她怒的、氣的、笑的，後來又在傅清歌身上，看到嬌的、調皮的。
可從來沒看到她哭過。
他很心疼。
心尖上有一個地方，酸軟酸軟，微微動一下就也要流淚一般。
但他知道這種事勸不得，也無從勸起，便隻是陪著她。
她哭的很傷，卻沒有聲音，隻是眼淚大顆大顆的掉，從眼角快速滾過麵頰，又順著下巴滴下來。
她的嘴唇緊抿，抑製著某種宣泄，眼神卻空茫地盯著一個地方，好像隻有這樣，情緒就不會崩，她還是她。
東方曦實在看她忍的辛苦，便輕聲說了一句：“可以哭出聲來的。”
“誰讓你說話的？”
楊渙狠狠瞪了他一眼，抬袖一把就將眼淚擦個幹淨，明明眼睛已經很紅，硬是咬住嘴唇，再不掉一滴。
轉眼看到東方曦的目光，便恨恨地說：“你過來。”
國師一時有些懵，不知道她正哭的好好的，怎麽就把注意轉到了自己身上。
不過，還是依言坐到了她的身邊。
人剛過去，楊渙舉起拳頭就往他身上擂：“剛才誰讓你說話的？誰哭了？我哭了嗎？我會哭嗎？哭有什麽用，我幹嗎要哭……”
她錘的很凶，全身的力氣都用到了拳頭上，以至於十幾拳以後，便脫力了，軟趴趴地俯到了東方曦的身上。
許久，“嗚咽”的聲音才從他胸口處傳來。
懷中的女孩兒，肩膀抖動，嗚咽聲聲，許是貼心口太近，眼淚穿過衣服，流到了東方曦的心裏，燙的他心尖疼。
這裏的一切，該早點結束，她不應該受這樣的苦。
東方曦在心裏說。
既是有些事，仍需要等，但他實在不忍看楊渙這樣。
那便由他開始，動一動這腐朽已久的朝局吧。
他把手撫在楊渙的肩頭，輕輕拍著，像安撫一個幼小的嬰孩兒那樣。
楊渙哭了一路，直到馬車停在國師府的門前，莫寒在外麵跟綠珠說話。
她才狠勁地把鼻涕眼淚，一骨腦蹭到東方曦的懷裏，抬頭帶著濃濃的鼻音威脅：“不準跟人說我哭過，你也得忘了，以後不準再提。”
東方曦：“……好。”
楊渙這才鬆了一口氣，掀簾正準備下車，卻突然反應過來，並不是在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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