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裏不著邊際的恐慌密密匝匝,幾乎連不成語句,晁千神慌得像是從窩裏掉落在地麵上的雛鳥,連路都想不起看,沿著慈心指出的方向一路奔跑。
【千琳要是丟了,我該怎麽辦,要是沒有我,她要怎麽活……要是沒有千琳,我該怎麽活……】
“啊!”
突然,他頭上一痛,身子整個兒飛了出去,又被一隻手拉住。
“衣服都濕了還亂跑什麽?怎麽連鞋都不穿?”
晁昭嚴厲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晁千神仰頭看去,卻發現自己根本看不清那張繃緊的臉——他在聽到晁昭聲音的同時就再也支撐不住,視線完全被淚水遮蔽了。
“師……傅,千琳被人,抱走了……”
晁昭抬手就是一個爆栗打在他頭上,把他口齒不清的嗚咽全部打散:“誰?你看到了沒?往哪邊走了?別哭了,快說啊!”
晁千神指了指晁昭走來的方向,立刻又挨了一個爆栗。
“笨蛋,我剛從那邊走過來,什麽都沒看到啊!”晁昭氣得直跺腳,扛起晁千神朝相反方向跑去。
一邊跑著,他一邊喃喃念叨:“南鬥生壽,北鬥消魂,晷影逐日,蓋壤四均,轄之以靈,名諱晁昭!”
用司向訣在周遭掃視了一圈,晁昭確定了一個方向,又急匆匆地回轉身往回跑。
“被你氣得我都找不到路了!”晁昭把自己急脾氣的慌不擇路都推到了徒弟頭上,“都告訴你最近要小心一點兒,怎麽還發生這種事呢,你是不是領她出廟了?”
晁千神不敢不承認,隻能低低地應了一聲。
“我說過多少次了,她不能離開後院,你聽不懂嗎?”
晁千神委屈地憋著嘴,脫口而出:“可是師傅……妹妹太可憐了……”
這句話憋在他心裏已經很久很久了。
晁千神對幼年沒有記憶,隻知道來到晁昭身邊之後的五年間,他的師傅除了急脾氣和時而犯傻笨手笨腳的毛病沒變,整個人越來越陰沉,對待晁千琳也越來越有失人道。
他知道他們是在躲避什麽禍端,可躲避的到底是什麽,晁昭從來都不向他解釋。
晁千神的性格中似乎缺乏對此類事件的好奇心,晁昭甚至說他是在那場天災中被震壞了腦子,也不知道到底是心大還是心眼小,隻要日子正常在過,他和妹妹都好好活著,他就不多詢問。
可能是因為這個,晁昭很快就開始在法術上對他進行嚴酷的教導,平穩地度過兩年後,還允許他出去上學。
這點晁千神還是相當感激的。
雖然學校很遠,淩晨四點就要起床練早功,六點就要出發去學校,但他因為如此才有同學、朋友,有新鮮的見識,有學識的增長,知道世界的變化。
可是和他受到的“優待”相比,晁千琳就顯得過於淒慘了。
從前廟裏隻有他們三人的時候,晁昭還會帶晁千琳在山上吹風曬太陽,直到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下山——晁昭帶她去醫院,檢查聽覺和視覺上的障礙。
好像就是從那時起,晁昭的陰沉開始顯露,並日趨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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