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沒接觸過神,但是已經在鍾夏子的記憶看過晁昭和鍾夏子合力封鎖的神諭通道,立刻就明白了這種不祥的白光意味著什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師傅的獻祭……沒有用?還是,神又找到了其他方法?】
事態的嚴峻完全超出了晁千神的想象。他對晁昭的付出本就滿是愧疚,見到這種情況既感到心痛,又替師傅不值,情緒複雜得難以言說。
【如果這就是神的領域,那到底,意味著什麽?】
晁千神忽然生出種異常的憤怒,又被憤怒催生出了異常的好勝心理。
為了對此獻身的晁昭,為了被這件事籠罩於陰影的晁千琳,他想要破開這層屏障,直接與神對峙。
他嚐試了向那道白光呼喚神明。
本以為以自己雛子的身份,他一定能得到神的回應,可是,無論他說些什麽,白光都沒有絲毫變化,他也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晁千神越來越氣惱,意識不自覺地咒罵了幾句。
白光居然終於有了回應,隻是,這種回應是懲罰。
巨大的疼痛在他的意識裏無中生有,這種痛感並非作用在肉體,而是作用於精神。
僅僅一個眨眼,數不清地瞬間反衝進他腦中:
他從生死線上掙紮,見到湮沒塵寰的震後廢墟,感到生命和自己無盡的脆弱,由此而生的本能的恐懼;
他被晁昭帶走,在孤山小廟裏懷抱嬰孩,應對兩個陌生人時的迷茫無助;
他在山裏奔跑著,對弄丟晁千琳百死莫贖的愧疚;
他被晁千琳問及身世,為了安撫她,謊做哥哥時抹殺真心的苦澀;
他眼見晁千琳敲響晁昭的房門,表露出愛慕,須臾間生出對人世道德的疑問;
他見證晁昭抹殺晁千琳那一幕,對父親和妹妹這兩個名詞真正的否決和心碎;
他對晁千琳施暴之後,被她強行解讀一切後自尊心毀滅性的撕裂;
他來到嵐城,某一日撰寫論文時,久久撥不通晁千琳的電話,像個孩子般緊張到落淚,強烈到嘔吐的自我譴責;
他再次犯傻後,為了得到晁千琳的消息,不惜自戕的卑微;
他被任道是戳穿內心,被晁千琳甩門而去,一個人坐在車裏以為永遠失去她時,失去所有氣力的無望;
他得知她與藍晶的交易,與她相差一步便成大錯的自暴自棄;
他垂死醒來,感受到窗外她的氣息,卻不敢與她相見的懦弱;
還有,鍾夏子送給他的那句:“晁千神,我愛你。”
“……你愛我,我好高興……”
晁千神意識到自己陷入回憶無法脫出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淚流滿麵地再次說出了這句話。
幻境崩塌那一瞬間,所有的負麵情緒融合在一起,讓他把那一日連呼吸都疲憊的崩潰重溫。
可是,今天的他,也不再是那天的他了。
十四個身體把這濃烈至極的情感分化瓦解,晁千神有意讓自己的本體隻剩理智。
沒有情感的理智,便是冷酷。
“真的以為這樣我就沒辦法了嗎?”晁千神冷笑道。
如果擁有情感的人類注定被情感擊潰,那,就把打破障壁的工作交給機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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