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本來就是個小城，雖然經過擴建，但也架不住南遷的人口不斷湧入。狹窄的街巷，雖然平日看著熱鬧，但是當南北大營的數萬軍隊湧入，便顯得不合時宜了。
“怎麽會進來這麽多人？”皇帝大怒，之前調兵的時候，他就考慮到這些了，所以實際上隻調了兩萬人，南北大營各一萬。
“是韓舞！”秦亮很是懊惱地說道：“我怎麽把他給忘了，據侯毅所說，這廝已然背叛了朝廷，轉而效忠仙族。”
皇帝更加懊惱：“你怎麽不早說。這南北大營很多部將都是出自韓氏門下，朕又讓韓舞接替韓忠掌管軍隊……這下完了。”
秦亮抹了一把額頭的汗，說道：“也許沒有那麽糟糕。我是了解侯毅的，他一定不會允許仙族掌握大權的。”
“又是侯毅！”皇帝怒道：“你確定你了解他嗎？反正朕已經完全被他搞糊塗了。他是否真得忠於朕？他到底想幹什麽？”
秦亮不知該說什麽，他本以為很了解侯毅的，但聽皇帝這麽一說，也跟著茫然了。但是，在此危急關頭，侯毅的立場又是最關鍵的。思慮再三，他鄭重地說道：“陛下稍安勿躁，臣再去會一會侯毅。”
現在也隻能如此了，皇帝默默點了點頭。
秦亮出門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沿途的街道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屍體，既有金甲禁衛軍，也有青衣蒙麵刺客。但現在還不是收屍的時候，禁衛軍正在和南北大營的軍隊、青衣刺客、侯府衛隊對峙著。南北大營的軍隊之間也似乎相互提防著。總之，眼前是一個極為微妙而又複雜的場景。
仔細想想，也沒有什麽複雜的。禁衛軍自然忠於皇帝，南北大營的一些將領也是如此。青衣刺客一定是仙族的人；侯府護衛肯定是唯侯毅馬首是瞻；剩下的那些自然是韓舞的死忠。青衣刺客的數量很少，現在隻有二三十個，站在侯府門口。韓舞的部下雖然很多，但他們對麵卻有同等數量的軍隊將其牽製著。禁衛軍的數量雖然超過侯府護衛，但戰力明顯不及。
秦亮既沒有騎馬也沒有坐轎字，一步一步地向侯府外圍的工事走去。
各方軍隊都看著他，秦亮突然有了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豪情，於是一邊躲避著地上的屍體，一邊加快了步伐。
他自信還是了解侯毅的，這種自相殘殺的局麵絕對不是他願意見到了。所以，見到侯毅之後，他一定要狠狠地痛斥。平日裏表現得悲天憫人，怎麽能作出這種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來呢？
但是，漸漸的，他發現這成千上萬雙眼睛並不是看著他，而是看著他的身後。
他趕忙回頭看去，隻見一個老婦帶著三兩個婦人正在查看那些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士兵。在這些屍體中，有的人似乎還沒死，很快被這些婦人抬到一邊加以救治。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個領頭的老婦人。其實，她一點都不特殊，花白的頭發，滿是皺紋的麵孔，始終站不直的身軀，還有那根彎彎曲曲的拐杖。如果你是個中年人，她便和你的母親一般無二；如果你年紀小一些，她便是你的老祖母或外婆。也許你的母親、祖母或外婆高矮胖瘦各有不同，但這個老夫人卻給你一種感覺，她就是她們。
老婦人似乎又發現了一個活著的年輕士兵，便扶著拐杖跪了在那個士兵身邊。她看了看士兵的傷勢，悲傷之情溢於言表。一個婦人跑了過來，再次檢查了士兵的傷勢，不禁搖了搖頭。老婦伸出蒼老如枯藤的手撫摸著士兵的臉，和藹地笑了笑。
士兵的眼神充滿了對死亡的恐懼和對活著的渴望；但片刻後，逐漸放鬆下來，慢慢地閉上了眼睛。老婦的眼睛裏滑落幾滴淚水，掉在士兵的額頭。附近的士兵看得真切，都忍不住閉住了呼吸。有那情感脆弱的，抹起了眼淚。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