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著青瓷酒杯側靠到駱興常近前笑問道:“駱四郎今日興致不高呐,行酒令頻頻出錯。可是有什麽煩心處,或許兄弟能為你排憂解難。”
駱興常的煩心事不便與旁人,這次他主動去辦妖人案,替駙馬奔波張羅,本意是要把自己綁上公主府這條大船,他要傍上的不止是公主府,還有駙馬背後的壽王和武惠妃,可惜在最後的關頭功敗垂成。
這案子沒有成了倒不算什麽,但他隱隱發覺駙馬把這次失敗的根源歸結到了自己身上,且有了疏遠之意。這可就讓他頭痛了,這不是把前程給斷了麽?出力的人到最後不討好!真是豈有此理!
他心底翻騰起怨氣怒火,李嗣業和張敬!這兩個王八操的東西,若不是他們從中作梗,我駱四郎豈能落到如此不尷不尬的境地。
駱興常端起手中的青瓷盞,仰頭猛灌了下去,好似要連這杯盞一同吞下嚼碎,恨聲道:“我最近命犯人,被人給壞了差事。”
封大倫翹著胡須笑道:“駱四郎何需煩惱,我封大倫雖不能幫你彌補差事,但整治人卻有的是辦法。隻要不是官麵上的人物,你盡管開口。”
駱興常扭頭望向封大倫,眼角逐漸活泛起來。封大倫的沒錯,事情雖然無法挽回,但吃罪他的人休想好活。駙馬聽了公主的話,不方便去收拾張敬和李嗣業二人,但他攜私怨去滅口,定可使駙馬能順心一些,在他跟前也能挽回一些情麵。
想到這裏他放下杯盞,雙手緊緊互握誠摯地道:“我確實恨此二人入骨,還望封賢弟能助我泄心頭之恨。”
“這二人是誰,有無官職,家住何方?”
“一人是張敬,萬年縣不良帥,另一人名為李嗣業,乃是張敬手下的不良人。”
封大倫猶豫地捏起了下巴:“這張敬是萬年縣的捕吏之首,有些惡名,不好對付。”
駱興常掩飾住對熊火幫幫主的這點兒鄙夷,擺擺手:“不需要你對付張敬,隻給我端掉李嗣業即可,此人無根無基,一介白身,封幫主,拜托了。”
封大倫端起酒杯獰厲地笑道:“駱四郎放心,不出三,我便讓你在永安渠水中見到此人的浮屍。”
駱興常眼神飄忽,好似已經看見了這場景,伸手接過封大倫斟滿的酒盞,張口吞吸了進去,這才在苦澀的酒水中嚐到一股子甜味兒。
……
李嗣業及早起床,在院子裏的水井中提上來一桶水,就著水桶洗了一把臉。
院子的正堂中久不住人,有幾分破落氣象,屋簷下幾根並排出頭的椽子已經發黃開裂,他也沒有替主人修繕的義務。
他走到院子中央的桑樹下,房屋的主人之前在院子中養蠶,院牆的角落裏還堆積著幾張舊蠶匾。他將其中一張損壞的蠶匾撕掉邊條,硬生生將其彎曲卷在樹上,用麻繩紮好,又在其表麵上覆蓋了幾層劣質麻布,便是個簡易沙袋。
李嗣業對著樹幹揮拳踢腿,樹幹輕微搖晃,有幾片葉子飄落下來。
他練了一炷香時間的搏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扭頭看見了蹲坐在門口的李枚兒。
“你不用起這麽早,多睡一會兒。”
李枚兒撅著嘴巴道:“我倒是想睡,你把我吵醒了。”
“餓了吧,等著啊,我給你買湯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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