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姑訝然地看了李嗣業一眼,才又叉手回道:“外客請稍等,我這就去問一問。”
她搭著拂塵往宮觀方向走去,李嗣業站在門口向內探望,道觀內的布局竟不是中軸線排列,右側是道姑們居住的院落,有月洞門相隔。三清殿位於左側的土台上,殿前生長著一顆流蘇樹,枝幹虯結壯碩,樹冠頂端結滿了細碎的白花。在這樣晴朗澄藍的日裏,白色代表了潔淨和肅穆的美好。
樹下身穿素白色襴袍的女子手執長劍翩翩起舞,身形仿佛蝴蝶逗引枝葉,手中長劍如秋水波光瀲灩,折映在樹下又似海市蜃樓。樹頂飄下的落花隨著波光起伏蕩漾,宛如落在水中的繁星。她側身橫出,手中的劍上挑,有勁風掀起了碧波,碎花落在碧波上,聚集在恍若星河聚集;那劍勢向下時,是春潮過後,繁星湮滅。十二娘反手收劍負於身後,波光黯然收斂,落花失去了支撐,如紛飛的雪花般飄落下來。
等在一旁的女道士都看呆了,片刻之後才回過神來,快走兩步上前叉手,伸手朝李嗣業這邊指了指。
李十二娘點零頭,把長劍收入鞘中,雙手負於身後輕快朝李嗣業走來,轉瞬間高人風範全無,盡是女兒姿態。
剛才那一刻,李十二娘宛若風中的仙子,美得讓人心悸。
李嗣業在心裏服自己,那隻是藝術形象,藝術家和武夫,本來就不搭調麽。
他抬起雙手鼓了鼓掌,笑著道:“舞得真漂亮。”
李十二娘來到他麵前,她頭上用白巾紮出一個矮髻,其餘長發均垂在肩後,白色襴袍修長挺拔,隱約有一種中性美。
她翹起酒窩莞爾一笑,想起自己幾個月來的辛苦等待總算有了成果,索性拋棄寒暄,直接入題問道:“我的八字你記得了沒櫻”
“我忘了。”李嗣業回答得坦蕩蕩。
十二娘沒好氣地剜了她一眼,低頭道:“我的生辰是辛酉年九月初六巳交午時,你既然忘了,肯定沒有找人幫我們合。把你的生辰給我,我讓我師父幫我們合一下。”
“我的生辰……我也忘了。”沒錯,這可是真忘了,自從他魂穿了過來的那一,就沒記得過。
“你,”李十二娘怨念深重地看了他一眼,壓抑不快抿嘴笑笑道:“不記得也沒關係,京兆府有戶籍注色,用案牘術就可以輕鬆查出。我師父與京兆府尹李峴關係不錯,這點兒事他定會幫忙的。”
人脈強很了不起嗎?李嗣業碎碎念地撇了撇嘴。
他低頭看了看搭在肩上的拂塵,伸手取下來,雙手架著遞出道:“昨想著今日前來拜訪,特地給你師父尋了一件禮物。”
十二娘伸手接過拂塵,低頭笑著道:“我師父最近潛心修行,一般不會見外客,如果是你的話,就另當別論了。你跟我來。”
她伸手牽住了李嗣業的袖子,引著他往前走,李嗣業四處張望,左右都有道姑在清掃地麵,她們都低著頭,不曾往這邊看一眼。他鬆下一口氣來,沒想到自己竟然比女子還要難為情。
她把他引到流蘇樹下,低聲叮囑:“你就在這裏等我,不要走開。”
完她頷首含笑,飄然轉身,身後負劍,手執拂塵,拖著襴袍的下擺飄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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