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荊楚出現了屈原,襄陽出了這位“高人”,使得江漢的秋色都顯得無比潔淨。
到頷聯似乎出現了種田吧?實則仍然是用的典故。
但是這句寫出來,讓李氏三傑都不是很懂:
所謂“狙公賦芧”,乃是列子的一則寓言,後被《莊子·齊物論》引用,其實就是“朝三暮四”的故事,“狙”就是獼猴,“狙公”就是養獼猴的人。
給獼猴早上三個,下午四個橡子,所有的獼猴們都跳起來發怒。但早上四個,下午三個,所有的獼猴們都表示很高興可以接受。
這意思原本是告誡人們要注重實際,防止被花言巧語所蒙騙。
那這裏是說“高人”可以玩弄他人於鼓掌,花言巧語欺騙別人嗎?
不通!不通!
“這有什麽不通的!”陳成嗤笑一聲:“你們沒有讀過王摩詰的‘燕子龕禪師’嗎?”
李氏三傑麵麵相覷:“沒……沒讀過。”
陳成又笑,不過讓他背他也背不出來,便道:“此詩有句雲‘行隨拾栗猿,歸對巢鬆鶴’——以形容困窘。”
李氏三傑恍然大悟:一路有猿猴跟隨,撿食東西,可憐兮兮的樣子。
可這跟你這“狙公芧”又有什麽關聯?
“呃……”陳成深覺這幾個少年覺悟不高,都已經講這麽明顯了都還是不明白!
“你們不要搞錯了,這位‘高人’,並非是‘狙公’……”
而是“狙公”隨意更改數量,玩弄鼓掌上的獼猴。
“高人”種的東西,就好像是狙公手上的橡子一樣,想給多,就給多,想給少,就給少,可“獼猴”必須仰人鼻息,不能抗議,裝出高高興興的樣子。
就好像王維老師詩裏“行隨拾栗猿”一樣,這句也是從此詩引申而來的。
“豈有此理!”李嚞大奇道:“把‘高人’比作獼猴!這算哪門子的‘高人’!”
陳成欲言又止,幽幽道:“恐怕你對‘高人’的生活有什麽誤解。”
無論是孟夫子、張子容,還是在他們之前的陶淵明,嚴子陵,隱士的生活總是無限困苦的。
因為你要生存,光是吟詩作賦是填不飽肚子的,必須要去下地勞作。
像他們幾個是自願的那還好,後來的杜甫大大往往是被逼著去各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隱居的。
乾元二年的時候棄官不做的杜甫攜家人顛沛流離,到秦州又麵臨吐蕃入侵,隻能離開進入成州同穀(甘肅成縣)。在同穀杜甫寫下一首《同穀歌》,其中有名句“歲拾橡栗隨狙公,天寒日暮山穀裏”,敘述他忍饑挨餓,像“狙公”手下獼猴一樣拾橡子果腹之事。
後人認為,這首詩簡直“皆風騷極致,不在屈宋之下。”與屈原、宋玉的作品不相上下。
以至於在那之後“狙公芧”成為一種固定用法,後人深感此典“用境幽峭寒苦,意向靈活”,以至於曆代傳頌不絕,仿效者甚眾。
陳成隻不過拿來就用,哪裏想到這些小哥既沒有讀過王維老師的詩作,這時又沒有誕生杜甫大大的千古名作——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