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堪一擊

“我回來了。” 楚霄盤腿懸在床上，麵向西南，微微垂著雙眼，聽到我的聲音，漸漸將眼睛睜開。 早上還是瑩亮的淺碧色，此時明顯淡了許多，幾乎接近眼白。 “怎麽回來這麽晚？” 楚霄落下地來輕輕將我抱住。 “有個項目著急，我們加班來著，怎麽，不放心啊？”我也輕輕環住楚霄的腰身，下午被一杯熱水溫熱的手掌再次歸回冰涼。 這個溫度也不是一點都不好，至少可以讓人迅速冷靜下來，冷靜的嚇人。 “楚霄，”我攔住他即將落在我唇上的動作，“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老了，變成白發蒼蒼，變得滿臉皺紋，你還會喜歡我嗎？” 楚霄微微皺眉，語氣帶著一絲不耐，“你是在懷疑我？” 我趕緊搖頭，“不是，不是懷疑，可我畢竟是人，總有一天要變老的。” 楚霄眉間皺出一絲惱怒，“你到底想說什麽？” “沒什麽。”我主動貼上他冰涼的唇，任他一切動作，一整個晚上都出奇的配合。 熟悉的水滋聲，撞擊聲，還有他抑製不住的粗喘聲，從開始到結束，我一直應和著，揚著脖頸任他衝撞索取，卻始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楚霄，你跟我在一起是為什麽？” 我抱著他，像是所有熱戀中的情侶，隻是藏在他的胸口的表情裏寫滿了下午白奕然對我說的話。 人鬼終究殊途，我們在一起，能走多久？他的心又會有多少是用來愛我的。 或者，在他這麽冰涼的身體中，有心嗎？ “怎麽又問起來了？”楚霄捏著我一綹頭發，在手裏把玩，卷起又鬆開，絲絲縷縷纏在指尖。 我笑了笑，“沒什麽，隻是突然想問。” 楚霄把上次說過的話，又說了一次，隻是聲音淺淡，沒有了之前的深情款款。 “你是死靈，如果我死了的話，是不是就可以跟你長長久久在一起了？”我問楚霄。 楚霄輕笑一聲，“你想跟我一直在一起？” 我沒回答，隻是靜靜地躺在楚霄的身上，等著他的回答。 “是，隻要你死了，我就可以把你也變成死靈，永遠二十歲，永遠跟我在一起。” “那你想讓我死嗎？”楚霄突然將我的臉抬起來，重重一吻落下來，“想，每天都在想。” 所以才會用障眼法做掩護，想完成你的心願，又不違背當初我父親的祈求？ 楚霄，我信你，信你是來救我度過二十歲的，信你是來讓我身邊的人安全的，信你是我的福星，信你愛我。 可是，為什麽這信任如此不堪一擊。 我閉上眼睛，像是報複一樣更緊地攬住他的腰身。 這種信任到底是錯了嗎？ “別亂想了，我會護你周全，會讓你平安度過一生，你這一輩子都是我的。” 這信任，還可以修複嗎？ “早點休息吧，今天累壞了。”楚霄揮手，臥室吊燈暗了下去，月光很好，明天應該是個晴天。 已經連續三個星期沒有趕上一個晴朗的周末了，明天可以好好出門走走。 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