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啞童

武都南郊是一片竹林，即便入了冬，竹葉依然蒼翠碧綠，浣霞河從一旁淌過，一派幽然雅韻，令人心曠神怡。 “依依似君子，無地不相宜。”韓天慕開口說到，“原來這武都城裏，還有一處這樣幽深的竹林，孟廷正，有沒有感覺此處的風，都跟武都城裏的不一樣啊？” “君節之地，淩霜傲骨，此地風清地勁，與武都皇城裏的渾濁之氣，自然不同。”沉默了一上午，孟衝終於開口了。 “孟兄可知今日我為何要來此處。”韓天慕轉動著眼珠，看向孟衝。 “不知。” “聽說此處居住著一個十分怪異，卻又擅長工畫的隱士，世人都稱之為‘雷匠’……” “都統，不必對我說這些，您所見之人，所圖之事，我都看在眼裏。下官的任務，是在這一個月內監察韓都統是否有異，一個月後，都統要見什麽雷匠電匠，下官也管不了。” “孟兄，我都叫你孟兄了，你為何就不能叫我一聲韓兄？” “下官之前就說了，都統對下官的稱呼，還請三思。” 對韓天慕來說，他幾乎可以認定，那日在湖心亭，搶走羽天翼圖紙的那個婢女凝露，就是自己的妻子婁冰玉，而在尚學院私書房裏，學侍吳提曾透露，婁冰玉書房裏的那幅夏蓮千葉圖，有可能出自這個雷匠之手，帶著這份懷疑，韓天慕才來慕名來到了雷匠的居所，如他所猜測，那日另一個問天藏劍，極有可能就是這個雷匠。 雷匠的木屋被竹林環繞成一個半圓，環境清幽靜雅，這宅院不到兩裏路就是浣霞河，韓天慕甫一瞧見，就不禁感歎到：“在這清幽的環境居住，想來必然是個世外高人啊。” 孟衝隻是不停地觀察地宅院四周是否存在異樣，在他的眼中，風掠過竹林窸窸窣窣的聲音，是絕佳的掩蓋危險的聲音。 “孟兄不用疑慮，我都叫你孟兄了，你怎麽還信不過我。”韓天慕說到。 韓天慕和孟衝下馬，敲響了木屋的門，可木屋內一直沒有回應，過了許久，才聽到慢慢有輕盈的腳步聲靠近。 一個神色喑啞的孩童打開了房門，男孩一身素雅典服，約摸十來歲，抬著頭呆呆地看著這兩個不速之客。 韓天慕對孩童說：“這裏可是畫工雷匠之家？” 孩童一言不發，木訥地看著韓天慕。 韓天慕蹲下身子，湊近了孩童，道：“這裏可是畫工雷匠之家？” 孩童臉色突變，圓潤的眼珠眯成了一條線，淚水不停地從臉上滑落，然後口中不停地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都統，他是個聾啞人……”孟衝果斷地對韓天慕說到。 “孩子，你不會說話？”韓天慕繼續湊近孩童說到。 孩童持續著抽泣，讓韓天慕感到一種沒來由的緊張——他似乎已經錯過了什麽。孟衝突然拍了拍孩童，孩童望向孟衝不久後，馬上停止了哭泣，韓天慕回頭望過去，孟衝正在對孩童比著手語。 “可以啊，孟兄，你還能跟聾啞人對話。”韓天慕訝異地看向孟衝。 兩人通過手語對了五六個回合，孩童就默默地走出門，孟衝扭頭就跟了上去。韓天慕這時才反應過來，迅速跑到孟衝身邊，“怎麽了？他要帶我們去哪兒？” “他家師父的墳塚。” “哪裏？他師父是誰？” “還能是誰，就是你要找的雷匠。”。 “什麽？”韓天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麽會這樣？那他是怎麽死的？” “那孩子說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