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項景昭摸著黑走出臥室，再走下樓後，紀惜緣就一直站在床旁。她看見項景昭在最後打開車門之前，還是向著她臥室的方向揮了揮手，然後才驅車離開。
紀惜緣現在窗簾的後麵，其實她是知道的，項景昭看不見她，可是他還是在她的方向揮了揮手，像是在履行某種莊嚴的儀式。
其實明明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一件事情，但還是讓紀惜緣覺得心中一暖，等到項景昭的跑車徹底消失在了視野裏之後，紀惜緣才離開床畔。
這一夜，紀惜緣難得睡得很熟。
……
“媽，今天我們要去一個地方，見一位新朋友。”
一大早，紀惜緣醒來後就直奔了章暮雲的房間裏，準備起了二人的出行。她的母親向來得體大方，即使自己的母親現在正在病中，紀惜緣也依舊想維持起她母親固有的形象。
隻是章暮雲連理智都隻殘存尚許，又怎麽可能會在此時任由紀惜緣對她梳妝打扮。
當紀惜緣才剛剛靠近章暮雲時，章暮雲就用力推開了她，由於紀惜緣完全沒什麽防備，直接被章暮雲重重地推在了地上。
“你走……你走啊！不要碰我！”章暮雲衝紀惜緣大喊，章暮雲的眸中完全都是恐懼和憔悴，完全沒有半點對女兒應有的愛惜。
紀惜緣身上本就有著不止一點半點的傷，如今又被章暮雲再次重重地推倒在了地上，說是不疼是完全不可能的。
隻是疼又怎麽樣，她又怎麽可能會因為疼痛而責備正在病中的母親。
“媽，我不會傷害你的。”這句話，紀惜緣不知道對母親重複了多少次。
可是章暮雲的表情已經徹底麻木了，在章暮雲渙散的視線裏，瞧不見紀惜緣的半點身影，此情此景之下，紀惜緣隻感到深深的無力感。
她起身，再次向章暮雲走去，“我就是想幫你梳梳頭發。”
紀惜緣手中拿著梳子，才剛剛觸碰到章暮雲後，仿佛又觸碰到了讓章暮雲憤怒的機關，章暮雲再次向紀惜緣大大出手。
“別，別打我，我怕！”章暮雲再次用力推開了紀惜緣。
可是事實上，紀惜緣又什麽時候打過章暮雲呢……
一上午的時間飛逝，等到項景昭的電話打來時，紀惜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為章暮雲梳好了頭發，換上了一件嶄新的衣服。
“喂。”
“準備好了麽，我就在別墅外。”
紀惜緣看了一眼正呆坐在床邊的母親，點點頭，“很快就好了，我們這就下去。”
“需要我過去幫什麽忙嗎？”項景昭問。
“不用，我自己就可以了。”紀惜緣回答得很快，事實上有關她母親的任何一點脆弱，紀惜緣都不想讓她之外的任何人看見。
因為這不是別人，這是她的母親，一直以來保護她的母親。
掛斷電話後，紀惜緣向章暮雲走了過去，紀惜緣的聲音很是輕柔，“媽，我們可以走了，馬上就要認識新朋友了，開心不開心？”
章暮雲完全沒有回紀惜緣的話，她仿佛正處在一個與紀惜緣徹底隔離開來的世界中，這世界裏有無盡的痛苦，正在無時無刻地折磨著章暮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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