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話音變得嘈雜,似乎是方母在嗬斥、搶手機,但沒成功。
方父繼續說:“我給你郵箱發了張表,你填一下發回來給我。我都打好招呼了,隻要你來,位置肯定是你的……”
方遇嗯嗯啊啊地應著。
方父方母輪換著說了十來分鍾,才將電話掛了。
方遇蜷著身子看向遠處的山頂,肩膀被人拍了拍,是舍友梅子。
“小遇,怎麽坐這裏?”
方遇腦袋枕著膝蓋,幽幽說:“給家裏打電話呢,我麵試沒過,領完證就回家了。”
梅子長著一張娃娃臉,言行舉止卻是條漢子,不顧身上穿著西裝裙,撇開兩條腿在方遇旁邊坐下來。
方遇看著她脫下高跟鞋,又脫下絲襪扔在一邊,按揉紅腫的腳跟。
梅子說:“我小姨介紹我去了阿狸媽媽子公司,我一說背景,他們就讓我下周去二麵了,斬釘截鐵得我都臉紅。”
方遇轉頭看她,“你不開心?”
“對啊,”梅子撇撇嘴,一把摟住方遇的腰,“我不想去,我想回家,你都不在這裏了,就剩我孤零零一個,怎麽活下去都不知道。”
方遇以為她是開玩笑,可肩膀卻傳來濕潤感。
嗬,女漢子也有今天。
方遇問:“你是因為不能回家哭,還是因為舍不得我才哭?”
梅子擰了她一把,“你就不能安慰我兩句。”
方遇扭著躲開,“對症下藥,我總得知道原因,才知道怎麽安慰你啊。”
有人因為找不到心儀的工作而失落,也有人因為陌生的城市和陌生的人群而忐忑。
梅子罵了一陣,好歹止了哭,開始數落方遇。
“讓你多投幾份簡曆你不肯,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現在好了,你能回家了,留我孤身一人麵對險惡的社會。”
方遇哀歎:“要怪就怪學校推薦的這個APP吧,裏麵隻有這麽一份我喜歡,我爸媽也不反對的職業,我也很無奈啊。”
梅子用手指猛戳她腦門,大罵:“你這麽浪漫主義,依我看,就該堅持走你的作家道路,還求什麽職,最後還不是要回家。”
當初說好了一起留在這座城市,可她沒能做到,也難怪梅子生氣。
方遇覺得最近好像很多人說她不肯這不肯那,她自我反省了一下,沒覺得自己有哪裏不對……也許這種想法本身就是不對的。
想不明白,幹脆不想了。
梅子問:“說真的,你不難過嗎?我都快難過死了。”
方遇眼神空了空,“難過倒不至於。”就是失去方向,有點迷茫。
她不是一個擁有雄心壯誌的人,用她媽媽的話來說,就是沒心沒肺。
然而一旦有了目標,就一往無前死不回頭。
當初填誌願報專業,家裏勸她選師範、選法律、選管理、選國防,方遇不顧全家反對,選了中文。
這是她這輩子做過的,最大逆不道的事情。
可四年後的現在,她好像被磨去了棱角,人也變得越發散漫,再也找不到那種,膽敢與全世界為敵的彪悍。
這次與Soul的那個職位失之交臂,可以說是她迄今為止,遭遇的最大挫折。可她也僅僅是有些失落而已。
或許,還是不夠喜歡吧。
不在乎,所以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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