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撫上自己滿是冰涼濕痕的臉,呆了片刻,終於克製不住的大哭起來。
禦書房的門猛地被人推開,隨後有人大步跑進來,站到我麵前。我朦朦朧朧看見花祈年站在我麵前,指著我的鼻子:“花念,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父皇說話?”
這個沒娘教的臭小子,我明明是他姑姑,又是他姨娘,他卻總是對我直呼其名,還仗著自己高我一個頭,永遠不將我放在眼裏。
下一瞬,我想起來,他的確是沒有娘親教,於是愈發哭得大聲起來。
我看不見三哥的模樣,隻感覺花祈年拉著我的袖子,將我拖出了禦書房。
於是我又坐在禦書房外的台階上哭,花祈年焦躁的在我麵前走來走去,最後終於塞了一張絹子到我手中,煩躁的喝道:“別哭了!“
我被他喝得一怔,隨後胡亂的用絹子擤了鼻涕,站起身道:“我不要再呆在這個鬼地方,我要去北漠找父皇!”
西越是父皇的傷心地,所以父皇退位之後,長期都住在北漠。西越也是我的傷心地,我也要走。至於三哥,就讓他抱著他的皇位一起去死!
晚上,我早早的就睡下了,要養足精神,明天才好早起趕路,去北漠找父皇。
夜色悄然,有人緩步走進了我的房間。
不是若歡姑姑的腳步聲,那便隻有一個人。
我翻了個身,麵朝裏麵躺著,不想理他。
三哥悄無聲息在床榻邊坐了下來,卻久久沒有說話。
今日哭得太久,我鼻子有些癢,忍不住吸了一下,末了,仍舊將自己埋在被子裏不看他。
三哥終於開了口,聲音卻低啞得有些駭人:“念念,三哥向你道歉。你……留在宮裏。”
我知道他是為什麽。
他總以為,隻要我還在這宮裏,祈年還在這宮裏,青鸞姐姐總有一天會回來。
可是隻有我知道,青鸞姐姐早在離去那時,心就已經死了。
當他為了那位淑妃娘娘,重重一巴掌扇在青鸞姐姐臉上時,青鸞姐姐的心就已經死了。
那天晚上,我聽見青鸞姐姐同我娘親的靈位說話。
“我以為,不管有多艱難,隻要是在他身邊,我就能撐下去。可是,我從來沒想到會這麽難,菀姨,這太難了。好在如今,他已經不需要我陪伴,我信或不信,在與不在,都沒什麽重要了。”
那晚,我聽見青鸞姐姐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原來,天意真的是不可違的。
我一直不懂那是什麽意思,直到去年,我在青鸞姐姐從前住過的房間中找到一支簽,是在月老廟裏求的,也不知已經在那裏放了多少年。
“為因揖盜把門開,人自任情遂惹災。回首籬藩經守固,火川方許不重來。”
後來我拿著這支簽去了月老廟,聽了那廟祝解簽,才知道,原來從始至終,青鸞姐姐都是抱著要逆天的信念,一直苦苦守在三哥身邊。
可是他,可是他……
即便如今,他幡然醒悟了又如何?他將那淑妃娘娘打入冷宮囚禁又如何?他苦苦守著皇宮隻為等她歸來又如何?
青鸞姐姐再也不會回來了,我知道,永遠不會。
【這篇番外在寫文的過程中便一直在構思,到文倉促完結,才發現這大結局容不下這篇番外。但我還是將它寫出來,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看到,看緣分吧。同時,關於最後一章蠱毒的一躍而過,大家也許可以在這裏麵找到些許影子。嗯,無關大結局的番外,不必深究。】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