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老道哈哈一笑,擺手說道,“小物件,不值一提。”
一凡的神魂受到衝擊,沒過多久就睡著了。邋遢老道看看一凡,轉頭問道,“海施主,聽說這孩子...”
海大槳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邋遢老道想問什麽,他接過話來,“道長,您是想問一凡的身世來曆吧?”
“正是。”邋遢老道點頭,海大槳搬來一條凳子,用袖子擦了幾擦,請老道坐下。
海大槳從腰間摸出旱煙袋,就著昏暗的油燈點著,他吧嗒吧嗒抽了兩口,“不瞞道長,這孩子的確是老漢撿的哩。
說起來,那還是七年前的秋天,我那天想趁著蝦蟹肥美,多捕一些賣點錢,就早早的出海,撒下漁網。
可是連拉兩網都沒什麽收獲,卻遠遠的看到河口那邊漂來一條小船。鎮上的漁家我都認識,那條船從來沒見過哩。
怪異的是船上沒人,等我劃過去看,沒想到船艙裏邊躺著個兩三歲的孩子,那就是一凡。”
邋遢老道有些激動,海大槳接著說道,“當時他身上穿著不菲的錦袍,隻是沾滿了土,額頭上還有幾道已經凝痂的血口子,不知道是死是活哩。”
一凡在睡夢中翻了個身,海大槳扯過來長衫給他搭身上,又說道,“傷的不輕還不算,還有更可怕的哩,我發現小船那邊插著好幾支箭!
當時我就想,這多半是遇上了劫匪哩,或是惹到什麽仇家,可是誰會如此狠心,連這麽小的孩子都不放過哩?
跳上小船,我發現一凡還活著,隻是幹脫的厲害。我趕緊給他喂些水,帶回了邊界鎮。”
煙鍋裏的煙絲燃盡了,海大槳吧嗒幾口,把那煙鍋在腳邊磕幾下,又伸進係在煙杆上的煙袋裏,挖出煙絲摁的緊實。
“老漢就是個打漁的。”海大槳歎了口氣,“勉強活著罷了,孩子是帶回來哩,可怎麽養?我心思得找個好人家收留才是。
鎮子上倒有人願意收養,可這孩子去誰家都哭鬧不止,單單在我這乖的很。左鄰右舍的都說這是俺爺倆的緣分哩。
嗨嗨,就這樣,這小子吃著魚粥跟我到現在。他會幫忙哩,不嫌冬天冷,不嫌夏天腥,是個懂事的孩子哩。”
說到這,海大槳滿是滄桑的老臉露出許多笑容。
邋遢老道點頭,問有沒有人前來尋找?海大槳答道,“老漢當時也托人打聽過,但是一直都沒什麽消息,也不曾有人尋問。
因為不知道他姓甚名誰,鄉親們見他命運坎坷,商量幾回,就給他取名尨一凡,希望他一輩子都平凡平安。”
“姓尨?”邋遢老道有些意外,“為何沒隨施主的姓?”
“那哪能哩。”海大槳笑了,卻感歎道,“老漢也一直等著哩,要是他的親人找來,就把娃娃還給人家。
萬一他爹娘哪天真找尋了來,看到自己的骨肉隨了別人的姓,你說該有多傷心哩。”
邋遢老道默然,海大槳忽然想起來件事,“當時一凡戴著個銀鎖,上麵是個‘尨’字。正因為如此,才給他取名尨一凡。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的姓,我這就取那銀鎖給道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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