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記事起，我就和他生活在一起，別人都喊他老呆，我也這麽喊。
老呆是個流浪漢，我就是跟在他身後的流浪漢。周圍的人對老呆都是打打罵罵，對我卻是惋惜同情。甚至很多次有人衝過來表示要收養我，老呆都堅決不同意，並將人打跑。
我一直知道老呆有些不對勁，他經常些奇怪的話，隻有少部分時間會寶貝寶貝地叫我。
大部分時間裏，老呆對我不好，非常不好。我以為我們是彼此唯一的親人，所以每都忍受著他的打罵，但就是想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直到有一，老呆不知從哪兒翻出了半瓶酒，自己開心地喝了，結果一醉又開始指著我的臉奇怪的話。
“怎麽會抱回你這麽個討債鬼！”
“可我就是看著你好看怎麽辦？你在那富貴女人懷裏抱著，白麵團子似的，看著就像過年常貼的年畫娃娃，我就喜歡！”
“那個富貴女人讓你給我遞吃的東西，我看著你的肉手，我就想著我的兒子也該是這樣！”
“所以我就趁著富貴女人不注意，把你偷偷抱回來了，然後我就帶著你跑了。”
“那富貴女人看著就好生養，肯定能再生幾個像你這樣的白麵團子，給我一個當兒子，那是她的福分！”
“你一開始總是哭，後來就好了，跟著我到處跑，沒想到我也能有個兒子，哈哈哈！”
“一開始多好，怎麽現在黑又瘦，我兒子應該一直是白麵團子一樣，現在變成這樣，看著太添堵！”
老呆的話得斷斷續續，當時隻有六七歲的我居然拚湊出了完整的意思。
老呆不是我的親人，我不是老呆的孩子，那我是誰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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