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舊疾

一大早，唐憶捧著一束薔薇花去了墓地。 其實這麽多，她很少來這兒，她不想接受母親去世的事實。今天她想來，是為了懺悔。 唐憶輕輕把花放在碑前。“媽媽，我來了。” 她伸出手，摸著碑上刻的每個字，熟悉又陌生。 唐憶的母親是個飄亮的女人。溫柔善良，在唐憶的印象裏，她從來沒有發過脾氣。隻要是不過分的要求，她都會盡量滿足，從來沒和別人有過爭吵，唐憶覺得她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媽媽，你早就知道的吧。唐時不慎我們家的孩子，那你為什麽還要那麽拚命的救他？”唐憶有些哽咽。 “都是因為我，如果不是因為我有怪病。那麽就不會去收養唐時，那他就不會出現在我的世界裏。他不會心血來潮去遊泳，你也不會為了救他而離開我。”唐憶整個人靠在碑上，淚流不止。 “我一直恨錯了人，我一直把我的罪過歸咎到唐時身上，媽媽已經五年了。我恨唐時，我恨爸爸。我以為我是最痛苦的人，但是我現在才發現，他們都在保護我。為了我沒有負罪感，他們承擔了所有的錯。” “媽媽，現在我生活的很好。身邊的人都很照顧我，我似乎也漸漸知道我自己到底想要什麽。隻是，我還是不快樂。雖然我知道，你是不會怪我的。但是我卻還是無法原諒自己。” “媽媽，我好想你。” 唐憶放聲大哭，這是她在母親去世後的第二次哭成這個樣子。就像撲在她母親懷裏一樣，她的手死死抓著那塊碑。 “對不起，對不起。” 唐時遠遠地看著那個瘦弱的女孩子在碑前哭的撕心裂肺，很是心疼。 但他知道，唐憶不哭一場，她過不去這個坎兒。此時此刻，他能做的，也隻有站在這裏遠遠地看著她。 這時候天空似乎是聽到了哀鳴，漸漸瀝瀝下起了小雨。 唐憶還是不願離去，她繼續說著她一直以來都想跟母親分享的事，快樂亦或是悲傷。她終於有了傾訴的地方。 雨越下越大，唐憶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這時唐時有些許按捺不住。“再這樣下去唐憶會生病的。”唐時心裏想到。但他還沒走到唐憶身邊，就看到她倒在了地上。 這一次，不是簡單的感冒。 因為情緒起伏太大，唐憶多年未犯的舊疾，突然發作。 唐承德在趕到醫院時，唐憶已經進了手術室，唐時正準備抽血。 “病人情況有些嚴重……” “隻要能救她抽多少血都行。”唐時打斷護士的話。“快點。”這場景太熟悉了，每一次護士都會跟他說同樣的話。 他的存在就是為了救她脫離險境。 冰冷的針插進他的血管，鮮血就這樣被一點點抽取出來。 RH陰性血極其珍貴，唐時和唐憶因此才有了羈絆，本以為唐憶這麽久沒有發病，已經痊愈了。卻沒想到發生的這麽突然。 抽完血的唐時不肯去休息，非要在門口等著唐憶。 “去躺一會兒，否則身體吃不消。”唐承德扶著唐時。” “爸我沒事。”他臉色蒼白。“看不到唐憶平安，我就放心不下。” “那你先坐下。” 唐時在急救室外坐了許久，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直到醫生出來，他立刻迎上去。“醫生，我妹妹怎麽樣？” “病人現在很穩定，已經脫離危險了。” 聽到這句話唐時才鬆口氣，整個身體向前傾。他強撐到現在，身體終究是吃不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