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市,城北火車站,充斥著兩種永遠不會改變的節奏,接人和送人,有人來,就有人走。
可偏偏袁大寶的到來,打破常規成為第三者,等待被接走。
“喂,文哥哥,我到鬆市城北站了,你能來接我嗎?頭回進城找不到鬆北大學,我又丟臉了,你別笑我。”
袁大寶聲音有些沙啞,孑然一身站在公話亭裏,身上最後一個鋼鏰兒,也獻給了祖國不知道是移動還是聯通,或是電信。
電話那頭,回應一個半成熟、滄桑、極具猩猩般狂沸的聲音:“大寶啊,文哥現在忙不過來,你先去附近黑網吧或者肯德基坐會兒,我忙完就過去找你。”
“文哥哥,我未成年呢。”
“哎,沒事的,不差那幾個小時。我跟你說,城北那邊亂得很,隨時都可能衝出來砍人、槍戰什麽的,別看黑網吧‘黑’字挺唬人的,其實安全得很,屌絲的不二選擇。”
說罷匆匆掛了電話,連一句多餘的都沒有。
袁大寶多讀書,從農村來,頭一回進城,三天前身上還有幾張鈔票,但現在他不得不思索張神棍那句話正確與否:一切從實際出發,所有理論統統都是紙老虎。
肯德基?啃不起。
黑網吧?還是算了吧。
不如原地蹲會兒?這主意不錯。
三天前。
院子裏,一棵老樹盤根榕樹下,張神棍躺在椅子上,慢悠慢悠,吧嗒吧嗒抽著大煙,一陣微風拂過,並沒有像書上講的那樣莎莎作響,因為沒了葉子。
袁大寶來這裏向他取經問道。
“三叔公,我要怎樣才能變成一個狠狠狠厲害的人?”少年眼裏全是期待。
叫他三叔公純粹是給麵子,他年輕時好賭成性,輸了老婆、孩子、房子三輸光,三叔公亦即三輸公。
張神棍簡單想了一下先,然後漫不經心地回答:“那很簡單啊,隻要你會‘變’,不就成咯,嗬嗬嗬……”
看他傻笑時候的樣子像個小孩天真,袁大寶有些失望,這樣的問題他問了好多遍,每次得到答案都不一樣。
有時候他會說:“你下手要狠,然後還要厲害,最後就變得‘狠’厲害了。”
有時候他會說:“你得不要臉,心要黑,這樣也可以變得很厲害。”
有時候他也會說:“你看我不就挺厲害的嘛,嗬嗬嗬……”
可能是因為袁大寶明天就要去遠方讀書的原因,他今天特意多說了些。
他總結了一下說:“小子,出去混的要記住,臉皮要厚,下手要狠,心要狂野。”
袁大寶搔首淺笑:“三叔公,那小學當了六年村霸,初中三年校霸,高中三年學霸,村上第一個考上大學,這樣的人,算不算得上厲害?”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在說那不成器的敗家子澤文彪,最後一次警告你,以後不準你再提他。”老爺子有些不高興了。
可袁大寶就是不顧村裏人的眼光,以及他們對澤文彪的看法,一心要把澤文彪當作榜樣,還大張旗鼓地說:“要像文哥哥學習,像文哥哥一樣。”
老爺子徹底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