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病房。
明曉溪的睫毛像蝴蝶般眨了眨,然後慢悠悠地睜開眼睛。
一個腦袋伸過來,東浩雪緊張地瞪著眼睛:
“明姐姐,我是誰?”
第二個腦袋伸過來,小泉額冒冷汗:
“曉溪,我是誰?”
明曉溪的眼中滿是疑惑,她在枕頭上扭著頭,看看雖擔憂卻仍對她微笑的風澗澈、一臉焦急的東浩男,和稍遠些目光似在燃燒的牧流冰,然後望著小泉,虛弱地輕笑:
“……你……”好像在努力思考。
東浩雪險些昏厥。
小泉苦笑:
“你記不記得你為什麽受傷?”
明曉溪眨眨眼睛。
“你記不記得你是誰?”
她又眨眨眼睛。
“你什麽都不記得了嗎?”
她再眨眨眼睛。
東浩雪號啕大哭:
“嗚……明姐姐失憶了!明姐姐什麽都不記得了!”
突然——
明曉溪抬手給了她一個爆栗,雖然無力,聲音卻無比響脆:
“去!我會失憶?你以為在演電視劇呀,不要侮辱天下第一的明曉溪好不好。”
東浩雪又驚又喜:
“明姐姐,你什麽都記得?”
“是!”明曉溪哭笑不得,她有那麽脆弱嗎?失憶!虧她們想得出來,“你是愛哭鼻子愛撒嬌的小雪,你是最愛八卦的小泉,你是火暴脾氣的東浩男,你是……”
她凝視身邊目光溫和如春水的風澗澈,微笑:
“你是世上最好的澈。”
最後,她望著那個站在陽光照不到的角落裏,像冰一樣清冷的優美少年:
“冰……”
好久不見他。
又見到,心依然有種被揪住般的痛。
病房裏一陣奇怪的安靜。
小泉牙齒咬得咯咯響,恨不得掐住病床上那個人的脖子:
“明曉溪!你為什麽剛才裝成那個樣子?嚇我們嗎?知不知道我們都快被你嚇死了?”剛回來就開這種惡劣的玩笑,有沒有搞錯。
明曉溪瞅著她,從鼻子裏哼一聲:
“隻有你沒有資格說我,我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你就生氣;那你還差點讓我死掉,這筆賬怎麽算?”
小泉說不出話。
明曉溪掙紮著坐起來,瞪著她:
“你會不會救人啊,有車要撞過來,你應該把人推開接著順勢滾走。你在做什麽,拍電影?把人抱住像木樁一樣站著不動,害我用很大的力氣才能把你們‘兩個人’推走,自己都來不及躲了。”
東浩雪用崇拜的眼光望著她:
“明姐姐你好厲害喔,這樣被車撞到都沒有受內傷。”
明曉溪很沮喪:
“可是我還是被撞到了,而且居然昏倒了。”拜托,以她“打遍天下無敵手”的敏捷身法竟然躲不過一輛汽車,傳出去會丟死人的,長勝武館的名號都被她辱沒了。
她瞪著小泉,忽然嗬嗬一笑:
“喂,你是不是戀愛了?傻呆呆抱住那個男孩子,連命都顧不得了。告訴我好不好?”
小泉臉拉得老長,看她這個樣子,哪裏像個受傷的人。
明曉溪笑得古靈精怪:
“不說話啊,是不是遇到問題了?需不需要我出馬?讓我幫你嘛,我可是無往而不勝的明曉溪啊!”
小泉臉黑黑,轉身向門口走。
既然這個“傷者”已經活力四射到可以去管“別人”的閑事,她似乎也就不用擔心了,與其在這裏被她取笑,還不如去挖幾條娛樂新聞更有價值。
東浩雪湊在明曉溪耳邊偷笑:
“明姐姐,小泉姐姐臉紅了呢!”
明曉溪也笑:
“小聲點,她聽見了臉會更紅的。”
她們笑成一團。
小泉氣惱得不曉得是撲過去掐住她們的喉嚨好些,還是趕快走出去不被她們取笑更明智。畢竟有風澗澈和牧流冰在,她對明曉溪的任何“行動”都不會得逞。
還沒走到病房門邊。
她愣住了。
隻見夏夜薰抱著一大束鮮花倚在門口,眼中閃著紫羅蘭色的光芒。
糟了,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明曉溪的玩笑?
正在擔心。
明曉溪的笑聲又響起來:
“咦,你不就是那個小泉用生命去保護的人嗎?”
亂講什麽呀!
小泉欲哭無淚。
雖然明曉溪叫嚷著要出院,宣稱自己活蹦亂跳什麽問題都沒有,但醫生仍舊不放心,堅持讓她留院觀察幾天。明曉溪在眾人的威脅利誘之下,終於閉上嘴,扮演起仁德醫院最聽話最受歡迎的病人角色。
小泉會在跑新聞的時候,偷偷溜到她的病房,天南海北胡侃一通。很久沒有跟人聊得這麽開心了!
有時,她能碰見前來探望的夏夜薰。
每當這個時候,明曉溪總是創造出各種機會,讓她和薰單獨相處。
沒錯,她以前很希望能把握住跟薰相處的所有機會,去接近了解他,或者努力爭取他的原諒。可是,突然間發生了這麽多事情,她有些心灰意冷了。
這次,曉溪拜托小泉替她送薰出去。
醫院的走廊上。
兩個人沉默地走在。
小泉歪著腦袋瞅瞅一言不發的薰,忍不住問:
“喂,你怎麽有那麽多時間天天過來?”
薰徑直走著,並不理她。
小泉歎息:
“不要這樣好不好,你究竟還要氣多久?”
薰的側麵冷漠如冰雕。
小泉停下腳步,對他的背影說:
“薰,能做到的我已經全都做了。如果你執意要一直生氣下去,我……隻好放棄了。”
她的心中一片苦澀。
很多東西,失去的時候才知道它的珍貴。或許,也隻有失去了,空落落的感覺才會分外明顯,到那時才想挽回,就如同試圖把一件裂成碎片的水晶飾品粘回最初的模樣,那麽力不能及。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