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如一開始就保持了距離,也好讓那邊知道他們的態度,省得讓他們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祖母說得是,我已是知道了。”
她其實也理解,她祖父隻是一時轉不過彎,也是他年紀大了,想著兒孫滿堂,想著父慈子孝。
故而在那邊落難時,一時心軟,便忘了他們曾經給的傷害。
可若真要他在兩者選其一,他也必定會選擇與她祖母站在一處。
隻不過是如今還未到那個份上,他才會在兩邊搖擺不定,指望著兩頭都能得了好。
……
此時的元易之才幽幽醒轉,他見著窗外的夜色,久久沒有反應。
直到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他才就著月光,猜到了來人的身份:“阿芨?”
“爹,您好些了嗎?”她的聲音透著疲憊,還隱約能聽出些鼻音。
元易之卻沒想太多,點點頭:“已是好些了,就是提不起勁,我這腿木得很,動都動不得。”
此時元令芨已點亮了油燈,照亮了整個屋子。
她的麵上還有未擦盡的淚痕,眼睛也是通紅通紅的,元易之心裏莫名有些發沉:“這是怎麽了?怎的哭的這般厲害?莫不是又有人欺了你們?”
他說著就想起身,卻不想腰部以下怎麽都使不上力。
元令芨趕忙上前:“爹,您別動,如今可動不得。”
元易之這才察覺到不對。
他隻記得去鄰縣收木材,回程途中不慎一腳踩空,落入了路邊的深坑,當時直覺腰間一陣劇痛,隨後便失去了意識,再次醒來已是回了家。
他原以為是路上被人救了,抬回了家,隻如今看著自家女兒的樣子,卻覺得事情分明沒那麽簡單。
“你老實與爹說,到底發生了何事?”
聞得此言,元令芨忍了許久的淚終於忍不住決堤:“……您在那深坑裏人事不醒,是鄰村的人發現將您抬了回來,伯祖父看了隻搖頭,道是要京中大醫看了才做數,我去找娘要銀錢,她卻……”
說到這裏,元令芨話音一頓。
元易之卻已猜到了後續,沉聲道:“你娘不肯給?”
元令芨哽咽著點頭:“娘說,家中沒那許多銀錢,讓我去找祖父母,說是他們欠我們的,那銀錢理應由他們出了……”
元易之聽到這裏,雙手已握緊了拳:“後來呢?”
“我便跪下來求她,隻她卻如何都不肯鬆口,那時您命懸一線,已是耽擱不得,我隻好硬著頭皮去求了祖父祖母……是他們拿了銀錢,又是祖父請了錢朝奉出麵,才將您送到了京中,原先那醫館的人見著我們太過寒酸,還要將我們往外趕,是祖父和錢朝奉好說歹說,那大醫才同意收診……”
“那大醫診了又是如何說的?”他醒來已是許久,那腿卻仍是沒有知覺,他便知道,多半是不好了,聲音便顯得十分澀然。
“那大醫說,您是傷到了腰,從今往後,是再下不了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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