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那事當個玩笑話倒還罷了,你若真立了女戶,一輩子不嫁人,我和你爹即便到了地下都不安心。”
“娘說什麽呢?你們定然會長長久久地活下去。”
“生老病死,本就是常事,哪裏真有那個能長久地活下去的?可莫再說傻話,娘與你說正經的呢。”
“總之,我不想嫁出去。”
在家裏衣食無憂,凡事都有她侄女打點著,還有疼愛她的爹娘,何必嫁去別家,給人家當牛做馬?
“你都沒聽我提一提是哪家的人,就這樣否了?”
“那您說吧,我聽著呢。”
她一手拿起擱桌上的東西,再次埋頭繡了起來,分明就不是認真聽的意思。
陳氏氣結,卻也拿她沒法子,也不管她是不是認真在聽,隻顧自將那家子的情況說了:“那家子是東王村王家的,王家在本縣也是個人丁興旺的大族,他們家在族中也算是富戶,家中有十畝田地,那小郎自己也出息,是憑著本事考上的縣學,聽聞在縣學也是小有名氣……”
她們家雖有銀錢,田地卻是沒有的,並非是買不起。
而是無處可買,那些有田地的人家,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輕易出賣田地的,即便有人要賣,也是先問了親鄰要不要,親鄰不要,才可賣與旁人。
並且買賣田地時,還需親鄰簽下字據,若非如此,那田地買了也是無效。
個中手續複雜,又有許多說道,使本朝的田地交易始終不大盛行。
以上這些自都是針對庶民,似那等權貴要想買賣田地,卻有各種特權,極少會受到限製。
也是因此,庶民可買之地就越發少了,幾乎都是要憑運氣才能買到。
而恰恰在庶民的觀念裏,有田地才能挺直腰板,有田地才有了立身之本,這也是冰人一說,她便急著找上元寶珠提起此事的原因。
陳氏滿以為元寶珠多少會有些心動,卻不想她還是頭都沒抬:“負心多是讀書人,我即便嫁人,也不嫁讀書人……”
陳氏見說服不了她,便將希望投到元令辰身上:“嬋兒,方才你也是聽見了,那人你覺得如何?”
原本這樣的事不該問一個孩子,隻她家孫女是有宿慧的,不可用常理來論,此時也存了要元令辰勸上一勸的意思。
卻不想元令辰也是搖頭:“且不說那小郎品行如何,待到戰亂波及京畿之地,再多的田地都要淪為焦土。”
況且,靖王稱帝之後,對田製又有了改革。
前朝的地契通通都會被廢止,庶民手握再多田地都是無用。
當然其中還有一個例外,便是功臣之家,憑著前朝地契也可以重新獲得同等大小的田地。
而且這個功臣之家,並非隻是功臣一家,其全族都能獲得這樣的特權。
這便是宗族的重要之處。
此時陳氏聽了元令辰的話,果然有了猶豫之色:“如此說來,倒的確是不大合適。”
陳氏有一腔愛女之心,自是不希望元寶珠有朝一日失去田地,顛沛流離,若真是這樣,她倒寧願養女兒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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