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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一十一章 謎語(2/5)

作者:微風小說網字數:29054更新時間:2020-04-27 09:32:07

    劉十六問道:“來的路上,白也與我提過一句,說那劍氣長城的前任隱官蕭愻,說她應該是與蠻荒天下合道了。”

    老秀才說道:“蕭愻是劍修,又合道天下,當然不容小覷,隻是逼急了左右,不用合道天地,就躋身十四境……”

    說到這裏,老秀才憂心忡忡,搖頭道:“最好還是別如此了,哪個十四境,能是自在人。何況你左師兄,還是最犯忌諱的劍修。天大的麻煩,你又不是不清楚,左右一犯倔,別說是你們幾個師弟,就連我這先生說話都不太管用,當年我就不太願意左右轉去學劍。”

    劉十六說道:“左師兄練劍極晚,卻能夠讓‘劍仙胚子’成為一個山上笑談,便是白也,也覺得左右的大道不小,劍法會高。”

    老秀才感慨道:“盈虧之道,不可不察啊。”

    這一路散步,街上行人多有注意那身材魁梧的劉十六,隻是好在如今龍州習慣了山上神仙往來,也不覺得那大個子如何嚇人。

    因為關門弟子陳平安與泥瓶巷稚圭解契一事,大驪王朝作為報答,將類似小洞天存在的古井隻留一個“假象”,將那“真相”給搬去了落魄山竹樓後邊的水塘邊,井中別有洞天。大驪宋氏雖然識貨,知曉水井的諸多秘用,卻一直有心無力,無法將小洞天單獨開辟出來,寶瓶洲到底是劍仙太少,不然水井內的小洞天,地盤不大,卻是一處相當不俗的修道寶地,尤其適宜蛟龍之屬、水澤精怪的修行,當然也有可能是崔東山故意藏私,早就將水井視為自家囊中物的緣故。

    老秀才在井邊坐了會兒,思量著如何打通洞天福地,讓蓮藕福地和小洞天相互銜接,思來想去,找人幫忙搭把手,還好說,畢竟老秀才在浩然天下還是攢了些香火情的,隻可惜錢太難借,所以隻能感慨一句“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愁死個窮酸秀才啊”,劉十六便說我可以與白也借錢。老秀才卻搖頭說與朋友借錢總不還,多傷感情。然後老人就抬頭瞅著傻大個,劉十六想了想,就說那就不算跟白也借錢。

    相傳白也第一次送君倩歸山,曾醉書“壯觀”二字,且將那壯字,故意多寫了一點。

    寓意吾友君倩,氣概雄壯何止一點,觀看人間山河千百年。

    遙想當年,那個被譽為人間最得意的讀書人,能寫此書,能有此興,確實半點不失意。

    送友歸山後,獨自下山時,白也仗劍在人間,一劍劈開黃河洞天,讀書人以一己之力抗拒天道,讓中土神洲再無大旱之憂。

    更使得浩然天下之水運,單憑此舉,暴漲一成。

    何等意氣風發。

    故而出身神水國舊神靈的魏檗,自然會對白也推崇備至。

    而能跟白也如此不客氣不見外的,大概就隻有這位曾經與白也一起訪仙的“君倩兄”了。

    老秀才這才笑逐顏開,站起身,使勁拍了拍傻大個的胳膊,誇獎一句,十六啊,有長進。

    天底下哪有不照拂師弟的師兄?反正自家文聖一脈是絕對沒有的。

    老秀才不是沒法子自己弄些錢到手,合道浩然天下三洲,那些個隱匿再深的天材地寶,也逃不過他的法眼,隻是有所為有所不為,還是要講一講取財有道的規矩,尤其冥冥中大道有序,今日得之無理、明兒難免失之無常,不劃算,當先生的,就不給年紀最小、羽翼漸豐的得意弟子添亂了。

    帶著劉十六去了那座俗稱螃蟹坊的大學士坊,老秀才駐足說道:“這兒便是青童天君負責把守的飛升台了,結果給煉化成了這般模樣。”

    老秀才一手負後,一手指向天幕,“曾經有位天將負責接引地仙飛升,當然了,那會兒的所謂地仙,遍知人間是為‘真’,比較值錢,是相較於‘天仙’而言的,長生住世,陸地悠遊,是謂陸地神仙。至於如今的元嬰、金丹,一樣被譽為地仙,其實是萬萬比不了的。那仙人境的‘求真’,其實大體上就是求這麽個真,體悟天道,解脫無累,最終飛升。在那場翻天覆地慷而慨的廝殺當中,這位天將身披‘大霜’寶甲,是唯一選擇死戰不退的,給某位老前輩……錯了,是給半點不老的前輩,那誰誰一劍釘死在了大門上。”

    世間最後一條真龍,曆經千辛萬苦,也要逃竄至此,不是沒理由的,隻要青童天君願意重開飛升台,那它就有一線生機,天都沒了,當然談不上飛升,但是逃往某個破碎山河的秘境,不難,到時候便是名副其實的天高地遠了。隻不過青童天君身為天地間最大的刑徒之一,處境艱難,無異於泥菩薩過河,哪怕自保不難,但是好似需要每天雙手持香火舉過頭頂,才不至於香火斷絕,自然不願為了一條小小真龍,壞了與那三位十五境的大規矩。

    一座驪珠洞天,楊老頭用環環相扣的一連串真相,遮蔽那個世人可見的粗淺假象,事實上是為了隱藏某個最大的真相,這才是真正的障眼法。

    老秀才在牌坊這邊停步許久,仰頭望向其中一塊匾額。

    劉十六問道:“蠻荒天下這次進入浩然天下,那個化名周密的家夥,手段很多。先生可知道此人是什麽來頭?”

    劉十六因為身份關係,對於天下事一直不太感興趣。

    老秀才神色凝重起來,緩緩道:“姓賈,全名就不說了,免得惹來他的窺探,曾是我們儒家正兒八經的門生,那麽喊他賈生便是。”

    劉十六立即了然,“竟然是他。”

    再一想,便隻覺得是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曆史上,不少“賈生死後”的讀書人,都替此人抱屈喊冤,甚至有人直言‘一代大儒唯賈生’,說這話的人,可不是尋常人。

    所謂大儒,是讚譽賈生才情大,氣魄大,手筆大。顯而易見,儒家文脈內部,並不是對如今的規矩,沒有半點異議。西方佛國,還有那青冥天下,可沒有什麽百家爭鳴。

    劉十六問道:“在先生看來,那賈生的太平十二策,到底如何?”

    “一劑猛藥,是真能開太平的。”

    老秀才笑道:“可惜有個問題,在於賈生光顧治病,哪怕救了人,藥的力道太重,例如我們四周這山下市井,藥補再好,熬過數年十年,多半就是個藥罐子了。如何能夠讓人不憂心。這些都還隻是表麵,還有個真正的大症結,在於賈生此人的學問,與儒家道統,出現了根本分歧。”

    劉十六輕聲問道:“所以先生當年,才會斷然否定了大師兄的事功學問?”

    老秀才猶豫了一下,搖頭道:“事功學問,要比賈生好些,因為不是推倒重來,重建屋舍,再釘死了窗戶,隻餘一門。你師兄的事功學問,遠沒有賈生這麽極端。”

    老秀才又指了指那些已經失去光彩的牌坊匾額,問道:“匾額懸在高處,對聯往往貼在寬處。為何?”

    劉十六順著先生的手指指向,答道:“從寬處道路行走,才好穩穩當當,走去高處。”

    老秀才點點頭,表示認可,然後帶著劉十六繞了牌坊樓一圈,再以心聲與這位弟子說了些內幕。

    四塊匾額,“當仁不讓”,“希言自然”,“莫向外求”和“氣衝鬥牛”。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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