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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策軍已經習慣了近日來不斷有車隊送來軍械,隻是得知近日這列車隊之中的東西對林意十分重要,所以對這列車隊的態度自然也有所不同,不僅是拆卸時十分小心,而且對這列車隊中人也是招待殷勤,此時雖然還是清晨,但是好酒好菜卻是也上了不少。
洛水河上薄霧繚繞,漸漸飄來一葉小舟。
小舟上坐著一名年輕的修行者,年紀和洛水城裏璞明身邊的那名修行者相仿。
他盤坐在船頭,膝前放著的一柄無鞘小劍也很小,但看上去絕對不像玩具。
因為這柄小劍是蛇形,劍上的符文也是如同蛇鱗般可怖,而且邊緣極為鋒利,絲絲的寒光如同凝成實質。
這名年輕修行者的神容也不想璞明身邊的那名年輕修行者一樣溫和謙遜,他眼眉之中的戾氣很重,殺意很濃。
他也是為劍閣而來。
隻是他和那些寺廟中的修行者並非同一路數,所以也並不知曉林意歸來道中發生的事情。
他也不太關心南朝和北魏的征戰。
他隻需要血債血償。
在他看來,之前皇帝那樣處置劍閣當然很好,還有什麽能夠比劍閣中那些飛揚跋扈的修行者卻被迫成為腐肉,慢慢在劍閣中腐爛死去更好的事情。
那樣的困鎖而死,比起直接殺死那些人要好得多。
今年春裏,何修行都死了,那這些人的下場便應該就此注定。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劍閣裏的那些人能夠離開,能夠歸入鐵策軍。
首惡自然是林意。
所以他便來了,來等林意。
……
在同樣的晨光裏,還有一名微胖的中年醫官在逃亡。
這名醫官體內有些舊傷未痊愈,臉色已經變得天然有些蠟黃,而且此時他在山道上已經變成了樵夫的模樣,背著一捆幹柴,身上的衣衫也很破舊,到處都是被幹柴磨破後修補,然後又快要磨破的痕跡。
然而當他麵前的山道上出現一名垂首而立,靜靜等候的青衫書生時,他便知道自己終究還是被陳家那名軍師的部下找了出來。
他的口中有些苦澀。
“為什麽要逃?逃得這麽辛苦。”
山道上的書生看著他,誠懇的說道,“我家大人並不想傷害你,隻是需要問你一些話,隻要你如實說出,便自然沒事。”
王顯瑞的確覺得很辛苦。
他苦笑了起來,認真的想了想為什麽要逃的原因,然後也垂下頭,不讓這人看到他悄然起了變化的雙瞳,“我也不太清楚,但大約是不服…”
他的身體和聲音都微微顫抖起來,“不服你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你們想問,我為什麽要一定說?”
青衫書生有些驚訝的看著他。
他醒覺這名醫官的性情和他平庸的外表有著太大的區別,和鐵策軍那名年輕的將領倒是有些相近。
“那便抱歉了。”
他歉然的說道。
天空裏,有一道細細的劍光穿過山間的薄霧,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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