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鈺的眼眶頓時紅了,他看著自己老師分外堅毅的麵目,最終說不出話來,隻是在深深躬身行禮時,眼淚唰的流了下來。
……
就在這名書生落淚之時,一些意誌如鐵的軍人眼眶也是微紅。
隻是他們比這名書生更有經驗,他們沒有低首,而是抬頭。
這樣他們即將溢出眼眶的眼淚便不會輕易的流淌。
城中有一些營帳,原本便是鍾離城中守軍搭建起來,準備給不時到來的援軍所用,但此時大多數卻變成安置傷員所用。
這幾名意誌如鐵的軍人都是從道人城中殺出的將領,他們此時身前的塌上安置著的便是道人城的主將晉冬。
晉冬的身上有很多傷口,但此時最難纏的卻是一道看上去很細小的飛劍傷口。
這道傷口在他的左肋,因為傷口隻是細細的一條紅線,連鮮血都沒有流淌出多少,所以之前甚至都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隻是和一些不起眼的傷口一樣,做了簡單的包紮。
然而此時他們已經用了手頭上最好的藥物,甚至用真元來幫助擠壓內裏的傷口,卻依舊無法阻止這道傷口不斷往外流淌鮮血。
這道飛劍上帶著的一些古怪力量在過往的數個時辰追溯著晉冬的血脈往上,將附近的數條重要經絡都撕裂,甚至數條銳利的劍氣如同釘子一樣釘入了晉冬的內髒。
此時這幾根釘子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
不拔的話,晉冬就將這樣慢慢的死去,拔的話,可能傷勢瞬間惡化,死得更快。
他們束手無策,難受,無奈。
但最讓他們此刻哽咽的是,他們都見了晉冬是如何英勇戰鬥,但此時晉冬在死去,道人城卻是早已失了,說不定將來,連這裏都失守之後,遠在建康城裏的那些人,或許還會認為晉冬也和那些畏戰的將領一樣昏庸無能。
這是他們心中最難以忍受的。
一株開著粉紅花的合歡樹的樹蔭籠罩著就近的一處街巷出口。
一名老人靜靜的從那處街巷之中走了出來。
他身穿著很尋常的麻布衣袍,看上去十分蒼老,而且身上的血肉都似乎被歲月侵蝕幹淨,瘦削到了極點,然而他的頭上卻戴著一頂奇特的玉冠。
這玉冠是極為獨特的凝脂白玉,但是卻又有一些天然的血線,如雲霧般形成紋理。
沒有人注意到他何時到來,但這樣的老人在出現的刹那,便自然會吸引很多人的實現。
“前輩,你是?”
當他朝著晉冬的這座營帳走來時,幾名將領十分警惕的麵對他行了一禮,同時問道。
這名老人並沒有解釋什麽,他隻是朝著這幾名將領擺了擺手。
隻是簡單的擺了擺手,便有一種非凡的氣勢,讓這幾名將領感到由心的戰栗,但與此同時,他們都很自然的感覺到,這是真正的長輩在麵對小輩打招呼。
他們都感覺得出來,這名老人自然不是來自北魏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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