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些墜落在黑袍修行者身上的卻不同。
無論是落在他的頭頂發絲之中,還是落在他完好的左邊半張臉上,還是落在他如血色骷髏般的右邊半張臉上,甚至落在他身上的黑袍上,這些沉重的花粉都是啵的一聲輕響,綻放成一團同樣沉重的元氣,就像是一團團銀色的旋雲在他的身上綻放,然後迅速朝著他的身體內裏收斂而去。
這名黑袍修行者的身體開始散發出一種可怕的吸引力,所有那些墜落在地的銀色花粉,哪怕是已經落於塵埃之中,落於熱泉的泉水之中,粘附在前方冰川的縫隙之中,都開始被這股可怕的吸引力吸引,朝著他的身體飛去。
原本這個大殿的空氣裏都是無數筆直向下的銀線,而隻在數個呼吸之後,便是無數朝著身體射去的傾斜橫飛的銀線。
這名黑袍修行者發出了一聲喟歎。
他的這一聲歎息聲裏,充滿了無盡的
滿足,無盡的愉悅,就像是等待了一壇美酒數十年的時光,終於將這壇美酒一口氣灌入腹中之後,那種打出一個飽嗝和噴出芬芳酒氣的心滿意足。
拓跋熊信在一個呼吸之前還是處在深深的震撼之中,接下來的一刹那是喜悅,然而聽著這名黑袍修行者此時發出的聲音,拓跋熊信的身體卻是迅速僵硬了起來,他突然發現自己有可能犯下了一個巨大的錯誤。
“你騙我?”
他看著這名隻有半張臉的修行者,看著他那隻完好的眼中無比滿足和終於得償所想的神色,有些不敢肯定的厲喝出來,“你根本不是在為我煉聖藥?”
“承天境之上,到了神念….神念境的修行者體內的真元所蘊含的天地靈氣,原本就早已淩駕於任何靈藥的天地靈氣之上,就如已經是最深邃的黑色,再加上一點灰粉,還能讓這黑色瞬間變得更黑嗎?世上哪裏還有任何一種靈藥可以讓神念境的修行者都修為突飛猛進?世上豈有這種聖藥的存在?”這名黑袍修行者抬起頭來,他依舊承接著無數的銀線,用一種看著愚不可及的可憐蟲般的目光看著拓跋熊信,“黨項人終究遊離在中原之外,你們缺少的並非是天賦和財富,而是處在邊緣的你們,始終接觸不到真正修行者世界的中心,接觸不到真正強大的力量。”
拓跋熊信的身體抑製不住的顫抖起來。
他敢於屠滅整個城來對抗林意和夏巴族聯軍,自然是很冷酷和強大的人物,然而他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他已經花了很多年的時間來等待這一刻。
他甚至準備迎接魔宗的怒火,準備和強大的魔宗部眾戰鬥,然而到了此刻,他卻發現自己的孤注一擲換來的,卻根本隻是欺騙!
“既然沒有能夠讓神念境直接進階入聖境的聖藥,那不管你費盡了多少心機,不管你到底做了何種手腳,你也隻不過是一名神念境的修行者而已。”
他看著這名黑袍修行者,暴戾的笑了起來,“就算你能殺死我,恐怕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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