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篇文章,還是一幅畫,或者jpg,也可能是GIF。
它們都在表達一個情景……一個沒有腳的人,披著床單,飄在一張床的上方,表情複雜的看著床。
床丄躺著一個人,蓋著床單,閉著眼,沒有呼吸和心跳,長著一張和飄在半空裏的人一模一樣的臉。
穿白大褂的醫生站在床邊,正在穿著白大褂的護士手裏的本夾子上簽字,還有一個穿白大褂的護士在床的另一邊,兩隻手拉著床單的上沿,準備用床單蓋住那個蓋著床單閉著眼沒有呼吸和心跳長著一張和飄在半空裏的人一模一樣的臉的躺在床上的人。
之所以會記不清這個情景的載體,是因為崔旭實在記不清,床邊除了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和護士,還有幾個人,或是趴著,或是跪著,拉著床丄躺著的人的手或者床單,號啕大哭或者黯然垂淚。
到底幾個人啊?都有誰呀?
之所以一直在糾結這個問題,是因為崔旭在逃避。
理所當然的,崔旭就應該是躺在床丄,蓋著床單,閉著眼睛,沒有呼吸和心跳的那個人。
但是,現在變化了。
現在,崔旭覺得,崔旭才是那個躺在床丄,蓋著床單,閉著眼睛,沒有呼吸和心跳的那個人,而崔旭,已經變成了那個飄在床的丄方,滿臉複雜表情的人。
崔旭才是崔旭,崔旭已經被崔旭完全代替,成為了一個陌生的旁觀者。雖然崔旭熟悉崔旭的一切,但是沒有一點卵用,崔旭已經不是崔旭了,崔旭才是崔旭,崔旭被拋棄了,被所有關聯崔旭的一切都拋棄了,崔旭已經成為了和崔旭完全沒有交集的另一個人……怎麽感覺還有點竊喜呢?這樣子算沒心沒肺不?
崔旭忽然發現,自己的情緒有些流於表麵,無論是對摯愛的妻子,對可愛的兒子,對敬愛的父母,對愛咋咋地的小舅子,尤其是對已經占據了崔旭全部位置的崔旭,本該深入骨髓的憤怒和痛苦,卻並不像應該有的那樣,反而更像是一種循規蹈矩的態度……不管真實的想法和情緒如何,這樣的情況下,總要表達出憤怒和痛苦的態度,不然,會顯得很不是東西,僅此而已。
我會努力找到答案的,一定!
為了顯得自己是個東西,崔旭在心中重重的立下了一個flag,這樣一來的感覺,就好多了。
“想好了嗎?想法不成熟也沒關係,咱們第一步幹嘛?”崔旭擰著腰,扭回頭,一臉解脫的跟後座的程曉寧說話。
下午三四點鍾的陽光從莎瑪特蒂副駕駛的車窗外照進來,照到了崔旭的後腦勺上,崔旭的後腦勺仿佛被從莎瑪特蒂副駕駛的車窗外照進來的下午三四點鍾的陽光渡上了一層金光,忒別熠熠生輝,氣象忒別不凡。
“我給我媽打過電話了,我跟她說我晚上不回去吃飯了……我要先去買衣服。”
程曉寧拉了拉衛衣,把衛衣的拉鏈又向上提了提,把裏麵那件快崩掉扣子的襯衫遮的嚴嚴實實的。
“那我讓家明給你打錢。”崔旭扭回頭去,把車窗搖下一條大大的縫隙,“家明,來根煙。”
家明把莎瑪特蒂踩死在一個紅綠燈前,在晚高峰的萬眾矚目之下,給崔旭遞煙點火。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