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嫩白的腳,走在滑不溜秋的泥裏,留下一陣陣清鈴般的嬌笑。
乳娘的聲音,在阡陌的盡頭,溫柔而敦厚:“輕舟,吃早飯啦......”
她沒辦法回家了!
顧輕舟昏迷了一一夜,她知道自己應該醒過來,她甚至聽到了耳邊有人話,但是她沒辦法睜開眼。
一旦醒了,她就要失去一牽
她隱約聽到了軍醫的聲音:“再給她打一針吧。”
“她什麽時候能醒過來?”司行霈的聲音低沉而嘶啞,像隻受贍獸,在痛苦中失去了鋒芒。
“她沒事,隻是自己不肯醒。”軍醫道。
屋子裏沉默了下來。
顧輕舟則在夢裏走了一遭。
從前生活的片段,一點點在腦海中回放。
師父教她背《大醫精誠》,她錯了半句時,師父拿戒尺打她的手背,:“學醫,先學醫德!沒有醫德,醫術再好也是屠夫!”
不知是哪裏疼,顧輕舟的眼淚湧了出來。
她感覺有溫暖的手為她擦拭眼淚,這雙手綿軟,同時也有點粗糲,是乳娘那雙長期勞作的手:“輕舟乖,不要哭。”
乳娘隻是顧輕舟母親雇傭的下人,顧家和孫家對她毫無恩情,她卻含辛茹苦養大了顧輕舟。
李媽的女兒去世之後,她丈夫也病逝了,她就和顧輕舟相依為命。
若沒有她,顧輕舟哪怕不死,也要被秦箏箏折磨得不成人形,從精神上失去一個人該有的自信和驕傲。
顧輕舟從夢裏醒過來時,是第二的深夜。皎潔的月色從窗口照進來,帶著寒意般,像鋪滿了一地的殘雪。
司行霈半坐在床上,將顧輕舟抱在懷裏,他闔眼打盹。
顧輕舟一動,立馬驚醒了他。
“輕舟?”司行霈低聲喊她,聲音裏全是溫柔。
“李媽和師父呢?”顧輕舟開口就問。
她這幾睡覺,每次醒過來都分不清夢境和現實,都以為自己隻是做了場噩夢,然後想明白了,放聲大哭。
這次,她沒有再犯糊塗了。
她一睜開眼,就知道再無僥幸,司行霈害死了她的乳娘和師父。
“放在另一處宅子裏了。”司行霈道。
“帶我去看。”顧輕舟道。
司行霈猶豫了下,起身抱了顧輕舟下床。
他為顧輕舟批了件外衣,親自開車帶著顧輕舟去看她的師父和乳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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