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橋荀的手勁,慢慢輕了。
那隻看似秀氣、實則很有力氣的手,頓時就軟綿綿的,好像每一塊骨節都脫落了,隻剩下皮肉。
“阿渝。”他的聲音,也完全沒了力氣,“為什麽要這樣?”
這個問題,程渝沒有回答。
在一瞬間,她想到了很久遠。想到了爭吵和埋怨,想到了委屈——他的,也有她的。
它原就不是正常的開始。
程渝站起身,道:“莫要再找我了,也別惦記我了。我過的話,就不會反悔。我若是想要折磨你,勾引著你,今就不會來這些話了。”
她很利落,一點幻想也不給高橋荀。
有幻想也許會耽誤高橋荀的時間。
可高橋荀,他的時間是沒有價值的,他寧願被耽誤。
他興致勃勃來找她,卻隻是如此結果。
程渝回到家,精神有點恍惚,她回想了下今的所作所為。
她沒有錯。
逃避是無用的。她早上那樣失態,避著不見高橋荀,不過是重新把他拉入漩危
高橋荀應該長大了。
大人應該明白,不是每件事都有結果;丟失的東西,再怎麽屬於你,再如何心愛它,也未必找得回來。
她獨坐在黑暗的房間裏。
夜寒如水,她的身子有點僵硬,她也一直沒有變化姿勢。
直到外頭的大擺鍾敲響了四下。
她略微吃驚,這才意識到自己坐了一夜。
堪堪睡了片刻,她覺得好像遺忘了一點什麽,卻又想不起是什麽了。
早上六點多,她又醒了。
每次她醒過來,心情都很好,今卻煩躁翻了個身。
這麽一翻身,她滾入了旁邊空空的被褥裏,這才驚覺自己遺忘了什麽:卓莫止昨沒來。
“他生氣了。”程渝心中透徹。
她什麽都知道,很多時候她隻是懶得替旁人考慮而已。
她躺在被窩裏,伸了下腿,被窩裏是冰涼的。
正想要喊女傭燒個湯婆子給她時,院內響起了顧輕舟的聲音:“程渝!”
這聲音聽不出情緒,卻是很高,好像要給她提個醒。
她還以為卓莫止在。
“進來吧,就我一個人。”程渝隔著窗戶回應,聲音也很高。
顧輕舟推門而入。
早晨的陽光,尚未照入這間房舍,故而光線有點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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