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記得樓下那三輛汽車。
樓上的客人,正好三位。
短短八個月不見,他已經有了豪車和麵料講究的襯衫。
大上海局勢動蕩,這樣的年歲裏,撐死膽大的、餓死膽的,暴發戶到處都櫻別八個月,一兩個月就能叫人改頭換麵了。
“別......”他像被人打了一個耳光,羞臊難當,“顧姐別這樣稱呼,你隨便叫我吧,別這麽......”
顧紜禮貌笑了下。
白賢停頓了幾秒,又道:“也算是舊識了,能否請顧姐吃午飯?”
顧紜看了眼手表。
原來已經到了午飯的時辰。
今是周末,她沒什麽要緊事,又正好是飯點,所有的推辭都在她腦子裏過了一遍,她還沒想到一句合適的。
白賢又道:“顧姐賞個臉吧?”
顧紜就想,這樣不賞臉,是不識抬舉的。
他估計還在洪門混,地位與從前不可同日而語。
得罪了洪門的人,顧紜以後更難了,她畢竟隻有自己。
“那就多謝了。”她道。
白賢打了個響指。
不遠不近跟著他的人,當即轉身往回跑,很快就把汽車開了過來。
他拉開了車門,請顧紜坐。
顧紜坐到了後座上。
他繞到了另一邊,和她並排坐。車子很穩的開了出去,但車廂裏沉默得很詭異。
顧紜不開口,白賢也不話。
她的餘光,看到他放在大腿上的左手,一直死死握緊,手背上的青筋都突出了。
顧紜還要再看時,他留意到了,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把手環到了身子另一邊。
“最近還好?”他沒話找話。
顧紜道:“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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