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渡假酒店。
官淩止麵前堆著一大堆等著他看的文件，門外站著一大群等著見他的各地分公司的負責人。他淩晨四點起來的，昨晚是兩點睡的。
以前畫畫投入，整晚不睡是常事。但是那時候是靜，現在卻是亢奮，要去征服高山大海一般的激動。如此一來，他不必去想慕綰綰，不必去想未來一個人要怎麽過。
什麽都不必想……
他突然就理解了父親當年不著家的原因。他突然就慶幸沒有去娶傅家的小姐，去造成另一個人長達半個世紀的孤獨。
“關閉分公司，員工遣散計劃都在這裏。還有些賠償沒到位，底下一線員工怨氣挺大。他們說當年您父親親口承諾過，隻要他們不主動走，集團就會一直帶著他們到退休。”助理扭頭看了看門外的人，小聲說道。
“那是父親，告訴他們，他們願意站就站，我的命令不會更改。集團現在什麽情況，大家都知道。人員重啟計劃一律按我的要求來。能通過考核的就上，不能的、全都走人。不管你是什麽職位，什麽關係，都要明白一件事，現在集團我作主。”
官淩止把手裏簽好的文件往前不輕不重地一擱，抬頭看向前方。
助理推推眼鏡，轉身看向門外。
外麵的人也都聽天了，短暫的馬蚤動之後，安靜了。有人離開，有人繼續等著。
官淩止也不急，繼續埋頭一份一份地看文件。
手機在不停地響，傅小姐一直在發消息給他，想複合，想繼續。
突然，鈴聲變成了他最喜歡的那一曲。
他的眼神表情立刻變得溫柔了，長指緩緩伸過去，在屏幕上輕輕地撫動了幾下。屏幕上是慕綰綰的照片，她在衝著他笑。她對他從來不吝嗇笑容，笑得還這麽好看。
但是他隻是凝視了一會兒，隨即收回了視線。
鈴聲停了。
他的手指微微僵了一下，隨即握緊筆在文件的空白處筆劃重重地落下自己的名字。
“哥。”霓航思出現在門口，垂著雙手，恭敬地叫他。
“嗯，去辦事吧。”官淩止看看他，把文件往前遞。
助理趕緊接過來，送到了等在外麵的工作人員的手裏。
霓航思擰擰眉，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進來說吧。”官淩止放下筆，慢慢站了起來。
“我長話短說吧，我並不想和你爭什麽。外人怎麽嘲笑我的身份不要緊，我希望爸爸對媽媽不要這樣絕情。你能勸勸爸爸嗎？”
霓航思態度更加地恭敬了，近乎有些企求的味道。
兄弟二人平常見麵很少，像這樣單獨麵對麵的次數屈指可數。兩個女人都不放心讓孩子單獨呆在一起，害怕對方對自己兒子不利。但這種事，在有錢人家裏太常見了。常見到、這些孩子都已經麻木。有人會延續父輩這樣的生活，有人會試著去尋找能讓他安心的靈魂伴侶……
“我知道了。”官淩止凝視了他一會兒，緩緩點頭。
霓航思長長地吐了口氣，低聲說道：“哥，你越來越像爸爸了。”
官淩止不想像官浩瀚，強硬了一輩子，也失落了一輩子。什麽都強，唯獨感情不強。而感情卻是唯一的能讓靈魂安放的地方。
官淩止笑了笑，坐回去繼續看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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