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說：“怎麽辦？離婚！這回我給你離婚！”
我說：“離婚是你一個人的事兒？”
楊玉瞪了我一眼，她什麽也沒說，又氣鼓鼓地坐了下來，把臉轉到窗外去。
我又把手伸過去，搭在她的肩上。她轉過身一下打掉我的手，噌地一下站了起來，抓起她的包轉身朝外走去。我坐在那裏看著她走出了餐館，這才站起來，我看著仍舊坐在那裏的馮少田，我一字一句的說：“馮少田……”
馮少田看著我，我想，現在他心裏一定很得意。我說：“這下你滿意了是嗎？”
馮少田說：“孫銘，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說：“什麽意思？你說呢？”
馮少田說：“我不知道。”
我說：“是嗎？”
我不想和他再說下去，我轉身朝外走去。我想，馮少田，你等著，等我把後院隱住，咱們再好好的理論！我們往後去有的是時間，現在我要去追楊玉。我這樣想著來到街道裏，我看到楊玉伸手攔住了一輛麵的，我就趕緊回到自己的車裏去，把車開上路。那個時候我和那輛麵的間隔有七八輛車，我想，她到哪裏去？她回家嗎？不會，她是個死要麵子的人，她會就這樣回去嗎？不可能。我緊緊地咬著那輛麵的，我老怕那輛麵的跑丟了。我跟著那輛車開上了東三環，然後拐上了北三環，那車一直向前跑，她要到哪裏去？等我的車子上了萬泉河路的時候，多想，她要去頤和園？她準備投昆明湖嗎？可是那輛麵的卻在頤和園路那兒拐向了東邊，在圓明園的南門那兒停住了。我看到楊玉下了車進到圓明園裏去了。我想，怎麽，還想對我進行愛國主義教育嗎？
我不遠不近地跟著她，她在園子裏不停地行走，她在想什麽？最後她在一片樹叢邊停住了，她回過頭來看著我，她說：“你再跟著我我就喊人了！”
我做出無賴的樣子說：“你喊吧。”
她說：“你真不要臉！”
我說：“我反正是沒有臉了，你怎麽罵我都可以，不過有件事兒我想告訴你……”
她不再看我，她把身子轉回去，但是她沒走。
我說：“……她死了。”
她又回過身來，在暮色裏我看到她的嘴唇微微的有些發抖。
我說：“她一下子吃下了二百片安定……”
她說：“……你就想告訴我這消息？”
我說：“還有……小梅已經離開了這裏……”
她說：“你說的是那個小不要臉的？”
我說：“你應該先把事情弄清楚……”
她說：“我什麽都清楚！”
我說：“你清楚什麽？”
她說：“我……”
我說：“你什麽都不知道！這下好了吧？這下你滿意了吧？死的死了，走的走了，你還有什麽醋可吃？”
我看她不說話，就接著說：“你呀你，這麽多年了你還不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你說，我是那樣的人嗎？我想在外邊做什麽你能管得住嗎？我想讓你知道你知道，我不想讓你知道你連氣兒都聞不到……你一氣跑出來了，什麽都不講了，昨天夜裏我冒著大雨找你一夜你知道不知道？……你說，你昨天去哪兒了？”我想，這可能就是我們男人的本色，有幾個聰明的男人不對自己的女人說慌話的呢？在他字字有聲的謊言裏，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改變自己尷尬的處境，反敗為勝，這就是男人。在暮色裏我看到有淚水從她的眼睛裏流出來，我說：“你說呀，你在哪裏？”
她說：“我在醫院裏。”
“醫院裏？”我感到意外，我說：“你到醫院裏幹什麽？”
她說：“我一夜都在發燒……”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