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顧老頭又怎麽能寄寓希望呢?
“我一直都希望若兒能找到一個心愛之人,哪怕他隻是一個人類,沒有魂法也好,平凡也罷,隻要能將她放在手心裏疼愛極好。”
“可是,他北宮嶼...”頓了頓,“以你對她的了解,你覺得,他是那樣的人嗎?”
“不是。”
回答她的,並不是顧老頭,而是一直閉著眼睛的桑子若。
此時,她已經微微睜開眼睛。平躺在地上,看著不高的藻井,上麵的圖案已經看不清楚了,隻能看到綠紅相間花紋。
這裏曾經一定也繁華鼎盛過,就如同她記憶裏的騰蛇族一樣。雖然平和待人,卻一直處在整個宗係世界的領頭者。
“嗬。”她輕輕哼了一聲。
桑子若一直很難認同自己同生體的身份。那是從心底最深處的一種抵觸和拒絕。她以為每一個人類都如此。卻從未想過,普通人類又憑什麽能抗爭那麽久?
整整三年。
她被侵占意識的次數可以用一隻手數出來。
而她身體中的,可是鳥族的姬媱,自己能跟她對抗,憑的根本不是什麽意誌強勁,而是騰蛇族的無上血統。
桑子若無奈的笑了笑,無奈又苦澀,從淺淺微笑到放聲肆意,笑的停不下來,笑的皆是她自己。
原來,她所排斥的這個身份,僅僅因為重重的封印,消失的記憶,甚至是不忍回憶的過去。
至於那個在她生命中看似出現過兩次的男人,也沒有意外地,做出了相同的選擇。他選擇的人永遠隻是姬媱這個身份。
從來...不是她。
“若兒,你都想起來了?”
桑蘆在她不停歇的笑聲中插話。因為笑聲聽上去不能令人開心,反而滲人刺痛。
聲音戛然而止。
人從地上坐了起來,定睛的看著那盞油燈。關於騰蛇族後來發生的一切,她仍然有些模糊。
隻是在她昏倒前,明明椅子上坐著她的娘親。封印解開時,她就想起來了。
可是等桑子若再次醒過來時,娘親不在了,同娘親一樣的聲音,卻出現在了油燈裏。她緩緩起身走了過去。
伸手,又縮了回去。
“娘親...”試探的聲音,是不想承認這個殘忍的事實。
“若兒你果然都想起來了。”
聲音從油燈裏響起的一瞬,桑子若的手顫抖了。那個山洞裏隱約的聲音她此刻終於想起來。是她的娘親將魂魄注入了她的身體,才得以有後來的,如今的這些故事。
“娘親。”
悶聲跪地,她的頭磕在霖上,“娘親,你這是為何?”
“為了讓你安安穩穩。若兒,你還記得時候,你過不想做族長的。我同你爹爹曾經做錯了,現在不過是在彌補而已。”
桑子若一邊重重磕著頭,一邊不斷左右搖晃著否認,眼淚一滴滴落在泥土裏,“我不需要,這樣的彌補太沉重了,太難受了。”
“娘親,你到底怎麽了?”
“我都想起來了。我現在可以救你了,娘親。”
突然,一雙溫暖的手撫在桑子若的頭頂。是那樣的輕柔,好像春風裹脅著暖陽般,纏動著絲帛從她身上劃過。
隻是這觸覺,稍縱即逝,再無可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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