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十一章：梅花香自苦寒來（二）

第二卷 第三十一章：梅花香自苦寒來（二） 這一夜我睡的及其不安，直到黎明才昏昏睡著，等醒來時已日上三竿，我心想不好，一會出去準的被罵，這個莎草也不說叫我，她的人早已然不見蹤影。 我匆匆穿好衣服，出了門直奔廚房去幫廚，臨近中午也不見莎草，隻逮了個空找到寶嬋和夢靈，原來她們並沒有去景曜哪裏，我懸了一夜的心終於放下。 已經是深夜卻仍然未見莎草回來，我出門等待。已經是冬天，百花早已凋零。我聽到有腳步的聲音，便躲到一燈火稀疏處，好在夜深也不被人發覺。腳步聲越來越近，有五個人，共同推著一輛車，二個人在推，三個人在一旁扶著。我走的這條路很是偏僻，我在一旁靜靜的等待這些人離去。幾人走著突然就停了下來。其中一個男人粗聲說道：“哥幾個歇一會吧，走了這麽長一段路也沒歇一歇，好歹讓我抽袋煙。”其他幾人笑道：“老錢煙癮犯了。”說著就嘻嘻哈哈的打火抽煙。 “你說咱們老板娘就是精明，虧的沒有讓那些個花枝招展的姑娘們去什麽個東盟部落首領處，換了這些個丫頭，要不可就可惜了”其中一人感歎的說著。其餘幾人均是符合著說道“是呀” 我聽聲音像是羞花樓裏的人，不由仔細辨認，果不出我所料。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於是仔細觀望。突然，北風陡然大了起來，唰的一聲掀翻了車上的草席，草席在半空中轉了幾圈，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黃色的草席一片暗紅，竟滿滿的都是暗紅色的鮮血。我經不住向車上望去，頓時如遭雷擊，一把伸出手來緊緊捂住自己的嘴！月亮穿透雲層，將慘白的月光投射下來，隻見不大的推車上，層層疊疊堆滿了女子的屍體，像是一堆沒有生命的商店塑料模特。而莎草那瘦弱的屍體赤裸著，上麵青紫一片，雙眼大睜，眼角滿是漆黑的血塊，下體處一片狼藉，雙手雙腳仍舊被麻繩捆著，姿勢詭異，以最屈辱的方式被擺在最上麵。我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控製住自己想衝出去的念頭，翻過手牙齒毫不容情的狠咬下去，鮮血溢出，順著我的手指緩緩流下，滴在漆黑的泥土之中。月光穿過稀疏的花樹照在我身上，光影斑駁，慘淡如霜。不知過了多久，推車漸漸遠去，四周一片死寂。我緩緩鬆開了手，手背上皮肉翻起，猙獰恐怖。冷風淒淒，枯木婆娑，萬籟俱靜的夜晚，羞花樓的絲竹喧囂聲，好似從另一個世界緩緩傳來。 “殺了他們……”我突然眼睛發直的喃喃說道：“要去，去，殺了他們。” 我雙眼通紅，前後左右的四處翻找，終於從花叢裏抓起一塊石頭，將它死死的抱在懷裏。我的心痛如刀，眼淚終於滂沱而下。這些畜生，這些野獸，這些死上一萬次都不足以洗清罪過的人渣。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想要殺人，鋪天蓋地的仇恨好似將我整個人席卷，我好恨，恨那些人的殘忍，恨這萬惡的世道，更恨自己的軟弱，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恨自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卻什麽也做不了。我什麽都沒有，沒有錢，沒有勢力，沒有背景，沒有好的身手，我隻是一個困在羞花樓裏有著滅門之恨的小小奴婢，此時此刻隻能蹲在花叢裏小心的隱藏著，連去見莎草最後一麵的勇氣都提不起來。 我緩緩的抬起頭來，清冷的月光照在我的臉孔之上，我暗暗對自己發誓，這是最後一次，我再也不要這樣，再也不要這樣一無所有的活著，再也不要這樣毫無自保能力的生存，再也不要！ 冷月如水，回到我和莎草的小屋，我緊緊的卷縮著身體，心裏翻騰的，想著曾經的家破人亡，想著如今陪伴我長大的莎草之死，心中的仇恨無限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