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柴駙馬的俊臉霎時比夜色還暗沉。臉色難看的何止他一人,溫在恒搭在膝頭的大手驟然緊握成拳,他冷冷看向溫樂公主,丫頭竟坦然以對,聳了下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似乎很樂於見他怒火中燒卻不能把她如何的隱忍。
溫樂公主心下暗爽。生氣吧?惱火吧?誰讓你們姍姍來遲?誰讓你們看我笑話?我就作作地作一年四季,懟你懟他懟玉皇大帝!女子有刺,沒事別招我!
返程是乘畫舫回去的。
溫樂公主趴在窗邊靜靜望著岸邊的點點漁火,忽然詩興大發,吟道:“灞水漁火稀,殘月對愁眠。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
知雨望著上的一輪明月,聲問彩墨:“上的月亮明明是圓的,公主為何是殘月?”
彩墨道:“作詩都是這樣的,心境不同,看到的景致便不同。人傷懷之時,哪怕晴空朗朗,看在他眼裏也是陰雲重重。”
知雨了悟的點點頭,問:“公主好好的,怎地又傷懷了?”
“我也不知道。”
“是不是晚上沒吃好?你不覺得那羊蹄鹵得有些鹹嗎?”
“鹹嗎?我倒沒覺得,我從吃的就是這個味。”
兩個婢女正低聲閑聊著,見溫在恒走進了船廂,她們忙閉了嘴,屈膝行了禮,就站外頭去了。
溫在恒在溫樂公主對麵坐了,掏出金牌,擱在桌上,手指點了點,道:“若我猜得沒錯,這就是你膽敢私自出行的依仗吧?”
溫樂公主悶頭不語,這位的每日一訓又開始了,她乖乖聽著便是。
“這金牌是皇家之物,別在藍田,在洛陽又有幾人見識過?你聰明吧,你時而又做些傻事。你膽大吧,一隻老鼠就把你嚇得連蹦帶跳。還行俠仗義,懲治刁民?若非仗著公主的身份,就憑你?你還沒忘了此行去西北的目的吧?惹怒我,你是不是很開心?如今鬧得歡,到時死得慘,我是不會救你的,懂嗎?”
溫樂公主垂眼聽著,長又密的睫毛在眼下形成兩道暗影,她深吸一口氣,抬起眼簾,清淩淩的目光直視著溫在恒,道:“我懂。”
我懂你不會救我,你也救不了我。我的使命是死,你的使命是送我去死。你隻會親手把我推入火坑,然後一走了之,回洛陽繼續做那個一呼百應,威名赫赫的溫衙內。也許某一你偶然想起我,就會像現在這樣,皺起眉頭,暗想那丫頭當初可把我氣得夠嗆,死了活該。
溫在恒皺起了眉頭,沒想到她的回答如此簡單。她懂?她懂什麽?
心如針紮。
“駙馬來了!”外麵響起知雨的聲音。
溫在恒站起身走了。
溫樂公主鬆了口氣,挨過每日一訓,她今日算是通關了。不過,柴峻來做什麽?晚飯後他就一直黑著臉,對她不理不睬,好像她欠了他八貫錢八百年沒還了似的。
男人就是麻煩。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