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趙昊跟王世貞不像跟後兩位那麽熟。但王世貞能被文人相輕的大明文壇共推為盟主,顯然並非因為他文采第一,主要是因為他情商高、會做人、交際能力拉滿。好友滿天下,捧他臭腳的人多了,他也就成了掌握輿論話語權的文壇盟主。
惡臭的圈子文化,千百年來一個樣。
而且兩家的關係擺在那裏,兩人又神交已久,王世貞都給江南集團當了多少年的鼓吹手了?此番在東亭鎮十來天處下來,早已是稱兄道弟、相交莫逆了。
不過趙昊還是忍住沒問問他,《金瓶梅》到底是不是你寫的?
因為此書被李太後認定是帶壞隆慶皇帝的罪魁禍首,下旨將其打為禁書,並命錦衣衛查訪作者,要將其捉拿歸案,這些年不知抓了多少個蘭陵笑笑生了。所以趙公子就沒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過這本大明第一奇書的作者,八九不離十就是他。
其實很多人都知道,隻是為盟主諱罷了。畢竟堂堂文壇盟主是個寫黃書的,這傳出去好說不好聽啊……
然而此時《金瓶梅》各種版本的序言上,都寫著‘為世廟時一巨公寓言’。後來沈德符的《萬曆野獲編》則說此書是‘嘉靖間大名士手筆’。
稱得上嘉靖間大名士的就那麽幾個,其中祖籍山東,又在山東做過官。而且崇信佛道、好色醉酒、有能力有餘暇寫出這種偉大的長篇小說的隻有一個王世貞。
據說正因為嚴世蕃號‘東樓’,與‘西門’對仗,再加上他的小名‘慶兒’,正是大官人的名諱。王世貞才起了將《水滸》中這段故事二次創作的念頭,聊以排解殺父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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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無錫到太倉,船要走一天。不過正好可以喝酒閑聊,優哉遊哉。
船行江上,碧波蕩漾,兩岸成片的桑圃無邊無際、望不到頭,姹紫嫣紅的野花點綴其間,粉牆黛瓦的房舍炊煙嫋嫋。
“這看慣了的江南美景,卻又分明與往日不同。”已經在家玩了三年的王大廚,揉著惺忪的醉眼道:“到底是哪裏不一樣呢?”
“那是因為稻田少了,桑田多了。”王世懋笑著提醒他道:“如今江南各村各鎮都開起了養蠶場、繅絲廠,但桑葉的缺口太大,所以八成耕地已經改稻為桑,你才看出不一樣啊?”
“嗬嗬,我乃戴罪之身,不敢給人惹麻煩,所以這年一直足不出戶。”王錫爵振振有詞道。
“你就是宅。”趙昊笑罵一聲道:“對了,聽說你也拜你閨女為師了?當初離京前怎麽說的來著?”
“哎呀,慚愧啊。”想到自己當初一聽說女兒裝神弄鬼,還把王世貞收為徒弟時,還著實笑話了王盟主一番。王錫爵便老臉一紅道:“回家後本想勸女兒迷途知返,但跟仙師幾番交談,我發現是我太無知了。仙師隻是借我女兒的軀殼降世,我又有什麽資格以父親的身份教訓她呢?於是我便也追隨師兄,拜入仙師門下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