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黛凝的話,簡直就是一盆從頭潑下來的涼水,瞬間打破蘇娘為自己營造的美夢。
即便她貌美,但還是逃脫不了歲月在她臉上留下的痕跡,若是同同齡人攀比,還真的能略勝一籌。若是同那些初長成的俏佳人比,那就遜色太多。
她回過頭來,怒氣衝衝的瞪著司馬黛凝,怒言:“你這個死丫頭,怎麽同你阿娘講話的?什麽半老徐娘?你父親都沒嫌棄我老,你這丫頭倒是嫌棄起親娘來了。”
“阿娘,我可沒嫌棄你,我那是實話實。你也別太在意外表,論容貌,那些姨娘哪個是你對手?”
這話中聽,蘇娘聞言,立馬笑逐顏開,從凳子上站起身來,走到軟榻旁,挨著司馬黛凝坐下。
她牽起司馬黛凝的纖纖細手,笑道:“不愧是我蘇夙煙的女兒,眼明心細。”
誰知司馬黛凝話鋒一轉,歎道:“奈何,論智謀,那就是你為魚肉,她人為刀俎。”
蘇娘見她搖頭歎氣,用玉指狠狠戳她額頭一下,抱屈道:“什麽刀俎不刀俎、魚肉不魚肉的?是欺負你阿娘我沒投得個好胎,不能同你一樣能聽先生講課,讀書習字學禮。”
司馬黛凝向她翻了個白眼,理直氣壯的道:“是是是,多謝母親大人,讓我投胎到你腹中,讓我不至於淪落為舞姬或是市井民。”
“當然得謝,你如今的舒坦日子,當初為娘可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換得。”
“那需要我三跪九叩嗎?”
“你……”麵對伶牙俐齒的司馬黛凝,蘇娘也不得不甘拜下風。她欲言又止,不知如何作答。
司馬黛凝把手中的核桃仁輕輕拋到空中,仰著頭,張嘴去接住飛速垂直而下的核桃仁。
她這些大大咧咧的舉動,還真是沒有高門貴胄的樣子,活脫脫一個鄉下妹子。
蘇娘見狀,用力掐了一把她的胳膊,語重心長道:“臭丫頭,你看哪個正經人家的姑娘吃相如你,要是讓你父親看見,準罰你去跪祠堂。還有,要是噎著該如何是好?”
司馬黛凝捂著微痛的胳膊,從軟榻上站起身來,振振有詞道:“對,我是雒陽府尹的女兒沒錯,但我也是阿娘你的女兒啊!都女兒隨娘,明明種的是芍藥,你還非得要開出朵牡丹來,這不是滑下之大稽嗎?”
她的話,那是個犀利呀!氣得蘇娘直捂著胸口,指著她卻不出半字來。
屋裏伺候的丫鬟婆子,卻都強忍著笑。
司馬黛凝年僅十三歲,但話卻毫不含糊,字字珠璣,句句在理。
司馬黛凝嘲諷似的一笑,繼續在屋裏徘徊著道:“怎麽?被做女兒的揭短,麵子上掛不住了?想罵就罵,想打就打,這是在蘅蕪閣,沒人敢問阿娘的不是。這麽十多年,你不是都這麽雷厲風行過來的嗎?從不走心。不然憑你集父親的萬千寵愛於一身,怎會至今還未坐上正妻的寶座,讓我總是低琉鶯閣那對母女一等,事事都不順意。”
青出於藍勝於藍,蘇娘不得不承認,她這個女兒,原比她想象中還厲害,城府心機都遠勝過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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