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形,金軍鼓聲大作,金兀術也愈發得意大笑,而淮河南岸山巒上卻又亂做一團……不知道多少文臣在那裏圍著楊沂症王淵追問不及,問他們為什麽水上作戰竟然也不如金軍?不是金人是遼東韃子,不擅水戰嗎?
甚至還有人一定要二人給個確切答複,這浮橋被毀,是不是金軍今日便不好渡河了?
便是趙玖也是瞬間在太師椅上黯然下來。
當然了,這位無論如何見識總是過饒趙官家絕對不至於像身側這些文臣那般無知……實際上,他心裏非常清楚是怎麽回事。
一句話,金軍連戰連勝十幾年,士氣裝備軍威都在巔峰,所以敢戰敢拚敢死;而宋軍連敗連潰數年,士氣已經低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即便是淮南大營裏唯一一支成建製的西軍老卒,在跟著劉光世跑了大半個中國以後,也隻敢以舟船對浮橋,麵對著可能性的肉搏,也都不敢戰了!
麵對著金軍冒險來攻,明明有著絕對反擊之力的他們第一反應不是組織迎戰,而是想著逃跑,而且是無組織無建製的各自逃跑……相當於潰逃,這才使得舟船失控,相互阻礙,反而都沒逃出來。
這算什麽?
這就是字麵意義上的聞風而逃!不戰而潰!
這就是之前韓世忠、張俊為難的地方,這就是劉光世不停逃跑的理由,這就是趙玖占據的這個身體原主人一心一意想去東南的緣故,也是所有人勸趙玖不要在此浪費時間的根本原因所在——靖康之後,宋軍軍事上真的是徹底垮掉了,金軍又真的是在巔峰之時。
但是,一個矛盾在於,想要扭轉這種局麵,總得有人站出來第一個反擊吧?而趙玖在淮河準備了這麽久,雖然有波折,但大體上還算是盡力而為的,那麽如果眼下淮河沒有,長江就有了嗎?長江沒有,江西、浙江就有了嗎?
這也是趙玖沉默的另一個原因,他之前對楊沂中的話,真的不是在刻意表演,而是帶著許多真情實意的。
同樣的道理,之前除夕夜渡淮前對張浚、渡淮後對張俊,在斤溝鎮對韓世忠,在稅子步鎮對李綱……有時候趙玖自己都不清楚,他那些仿古的聖君姿態,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或者幾分真幾分假?
淮瀆水中幹戈未停,八公山上風聲鶴唳,正如初當大帥的菜鳥,金國四太子得勢便猖狂一般,扮演了半年的趙宋官家的趙玖也被一場明顯至極的失利,弄得心神不寧,哪怕他其實大局未失,且握有額外底牌。
“那地方,把船靠過去!”
就在淮河中敗局已定的時候,河中一艘所謂宋軍大船之上,立在船頭上的準備將張永珍忽然指著北麵斷開的浮橋斷口處開了口。
“張七哥!”
船上第二大的軍官,喚做侯丹的一名隊將趕緊上前肅容來勸。“俺知道你有本事,官家也在上麵看著,但此時不是逞能的時候!你一個隴西好漢,如何要在水上逞能?”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