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種關係複雜的地方,想要治理,便須得拉一批,打一批,才能樹立起自己的威嚴。
而拉哪一批,也是有門道的,首先能為自己的助力,其次,還要好管理。
相比起犯了軍爵律,盡是老兵油子的軍隱裏,鬥隱裏戰鬥力也還不錯,更沒有那些老兵油子以前那麽高的爵位,乃是最合適不過的選擇。
“可是,若亭卒犯法,亭長亦要受責。”
“便要宣之以法。”
葵點了點頭,隨後發出了一句靈魂拷問。“亭長知道路嗎?”
哪壺不開提哪壺,我這不是不知道路,才進去搬家具,然後等你帶路嗎?
“你不知道?”
葵搖了搖頭,眼見張仲的目光越來越嚴厲,轉身就走。“那我去盜隱裏找人帶路。”
鬥隱裏,位於隱山亭的東北方,依山傍水,是一個有著一百零三戶人家的大裏。
他們當中,普遍是私鬥傷人過重,以至於罰款不能處罰其罪責,而被處以黥麵這種肉刑的刑徒。
當張仲帶著葵來到這裏的時候,一個中年人立刻就迎了上來,他看了看張仲和葵的裝束,先是行禮拜見之後才道。
“吾昨日還與裏正商量,下午前來拜見亭長,卻不想亭長,竟然親自來了。”
張仲麵帶笑容,心中卻暗自吐槽。“我信你個鬼。”
從葵來到隱山亭到現在,別拜見的裏正,除了他們花錢招攬過來的坐隱裏黔首,連人毛都沒看到一根。
雖裏正與亭長,並不是直屬的上下級,但如此,也有悖於人情往來。
不是正常的現象。
但交際嘛,總歸是臉上笑嘻嘻,心中省略號。“冒昧來訪,倒是叨擾監門了。”
裏監門,是裏中吏之一,一般是由裏中爵位較高的人擔任,但在隱山亭這種地方,便是由其中勇壯之人,來擔任的。
因為,沒有爵者。
這裏監門身強體壯,卻很是擅長交際,他一邊在前麵引路,一邊笑著詢問張仲。“亭長剛剛上任,便出門巡視,當真能吏。”
“本應如此,當不得誇。”
“可曾就饗,不如去吾家中吃點。”
這本就是張仲來此的原因之一,自然也不會拒絕。“如此,那便叨擾了。”
客氣了一陣之後,張仲與葵終於走入了裏中。
鬥隱裏所處的位置較為平坦,所以,裏中黔首幾乎都是比鄰而居,隻在房屋之間,留下了一條十五尺左右的寬闊道路。
沿著道路向前,兩旁聽得動靜走出的黔首們,看了看張仲頭上的赤幘,便恭恭敬敬的與他見禮。
張仲一邊與黔首點頭,一邊前行。
路途中遇到一些孩子,張仲還會笑著打聲逗一下。
隻是,這些孩子,不但沒有覺得他和藹可親,甚至被嚇得跑到了大人的身後。
走過了三四戶人家,到了裏監門家門口。
裏監門猶豫了一下,突然笑著開口。“亭長年不過十三,就有生擒虎豹,單殺銳士的勇力,在此任職,著實是吾等之幸呐!”
張仲微微一怔,隨後眯了眯眼,自己上任不過三,以隱山亭的地理位置,刑徒也極少去城中,他如何會知道得這般清楚。
這是在敲打自己,你的底細我們都清楚得很,好自為之的意思。
還是,他在提示我什麽?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