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子之案,被判車裂者不多,隻有十數人。
但蜀中的軍隊,從來就不以車騎見長。
因為西南馬矮,山地攀爬固然出眾,但受體型所限,能拉得動戰車作戰的極少。
即便是加上當初繳獲的關中簡易戰車在內,也不過十乘而已。
哪怕這次行刑還征調了公家用的車駕,也不過堪堪湊齊了二十乘。
如此,要行刑完畢,便要來回數趟。
於戰馬來回奔跑中,下方怒罵詛咒之聲從未斷絕。
張仲從生子無後,到死於戰場,乃至於十八輩祖宗,都被挨個問候了一遍。
“這些人,真是毫無悔過之心。”怒罵之聲中,夾雜著許多讓沙摩虯聽不懂的低俗語言,但即便如此,他臉色也有些難看。“張兄不怒?”
張仲倒是並未發怒,人之將死,讓他們逞逞口舌之利也是應當。
更何況,那些看熱鬧的黔首,已經幫他反駁了。
是以,他搖了搖頭,出了自己對於這個時代最深的感悟。“隻有敗者才會怒罵不平。”
“強者,千夫所指,也能一騎當千。”
“一騎當千。”沙摩虯重複了一遍,臉上很有些動容。“此語,當真豪勇異常。”
“會有那麽一的。”
車裂之後,便是磔刑,此罪皆是出售子嗣的父母,人數眾多,足有數十人。
這還是因為有部分逃走了,不然還會更多。
但即便如此,這一場殺戮,也殺得地麵赤紅,圍觀人群麵如土色。
沙摩虯沉默良久,長出一口氣道。
“來年,當有大勝。”
“勝從何來?”張仲強忍內心中的不適,目不轉睛的看著城下。
看著那先被梟首,再分裂四肢的黔首,以及之前那些被馬蹄來回奔跑,而踩成肉醬的殘肢。
他需要適應,適應以後可能見到的,更加慘烈的修羅場。
沙摩虯倒是十分適應這血腥場麵,他原本因罵聲微變的臉色恢複如常,信手指向那高高揚起的旗幟。
“以人祭旗,自當戰無不勝。”
“戰無不勝?”張仲看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他笑著開口。“便無人祭旗,秦人也戰無不勝。”
“然也。”沙摩虯沒有拆台,而是順勢接了下去。“秦吞滅巴蜀數十年,難安蜀地,如今並我牙門蠻族,巴地蠻人必望風而降,屆時,秦不費拾柴之力,而得雄兵十萬,使巴蜀再無掣肘。”
他回過頭,雙眼直視張仲。“十萬蠻人入關中服役,一年之內,關中渠必成。”
“皆時,提百萬之眾,以蜀郡關中之糧食之,再顧山東六國,滾滾大勢,如何不勝?”
“沙摩兄當真見識非凡。”張仲沒有問他如何知道山東六國,蠻人人數雖少,卻也算是一個國度,並且,與秦人作戰已久。
什麽都不知道才不正常。
他比較好奇的是,既然知道六國與秦之間的關係,如何還會選擇內附?
坐山觀虎鬥,猥瑣發育才是一個敵對勢力的正常操作好吧!
麵對張仲的誇獎,沙摩虯卻搖了搖頭,意有所指的到。“此皆大人所言,非我之智也。”
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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