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她忽然深深的看了成繡一眼，明明是十六的少女容顏，可那雙眸子裏卻沒有少女該有的天真活潑，流光溢彩。杏眼美則美矣，眼白處卻是渾濁一片。
成繡嚇了一跳，再聯想起她口中自稱老身，與她說話時的口吻，心中一驚，將她前麵的叮囑不許打斷說話全然忘掉。：“莫非，你……？”
“嗬嗬。老身今年，已經百歲高齡了。”
“當年我竊了師傅的書後，便偷偷練習這種秘笈，幸運的是，一直到習成，師傅也未發現有何不妥。相反因為我還從此書中學了換臉之類的邪門妖術，醫術便更為高明。師傅最終將穀主的位置傳給了我。”
“那你為何不在穀中？”
見成繡一雙眼晶晶的眼睛看著自己，裏麵好好奇，探究，驚訝。卻全然無一點恐懼之意。碧菡心中一動：“你不怕我？”
成繡搖頭：“容貌不過一副皮囊而已，更何況世間女子都希望青春不老，隻是無法做到而已。武則天以容顏智慧換取江山，但在老態龍鍾時卻願意以半壁江山來換取青春。而碧菡姑娘不過是做到了而已。”
她說的是真心話，她忽然想起來了上一世許多整容的女星，無論結局如何，至少出發點都是希望自己更美一些。雖說百歲的老婆婆頂著一張妙齡女子的臉想想確實恐怖，不過她覺得隻要自己喜歡，也不必太在意別人的眼光。
這答案出乎碧菡的意料，她之所以讓成繡細細聽她說完別打斷，怕的就是她會嗤之以鼻以為是天方夜譚，或者是嚇的魂不附體。沒想到她卻坦然接受了。
真不愧是他的徒弟！
想起那位總是帶著一臉疏離的冰山，卻惟獨在看到自己這位愛徒時才會露出一絲如沐春風般的微笑時，碧菡心中一梗，硬生生的壓住了情愫。
“我成為蒼狼穀第四代穀主之時，師傅便如同閑雲野鶴一般，四處為家。誰知有一日他忽然跑回來，問我是不是動了那本□□。”
回想起當日，向來慈祥的師傅一臉怒容的看著她，不斷追問是否動了那本書，還偷學了裏麵的東西。她已經可以獨當一麵，自然不會和從前那個孱弱的女孩兒一般唯唯諾諾，於是，大方承認。
至今她也忘不掉師傅當時如死枯槁的樣子，幹裂的嘴唇動了動，想要說什麽，卻終究沒有說出。不過兩日便一病不起，駕鶴西去了。
她心中不忍，但卻絲毫沒有覺得是自己害了師傅，隻覺得師傅著實是大驚小怪，以滄瀾穀在世間的地位，無人撼動。隻是區區一本書籍，何故如此。
隻是卻忘了，這世間無人撼動，卻不代表三界中無人敢動。
直到那一襲白衣飄飄，如謫仙降臨的男人走到她眼前，明明長著一張溫潤如玉的麵龐卻是麵無表情，吐出的字也是冰冷無比：“書呢？”
他就是那位寄放書籍的散仙？
慌忙之中，她忘記了自己的回答，但是卻知道自己的答案明顯讓他不悅。狹長的鳳眸中閃過一絲精光：“你看了那書？”
沒有絲毫疑問，他便肯定是她偷學了。
沒有人知道自己一聲本領被活活剝下是什麽感覺，那種生不如死的痛楚碧菡也不願再回憶。那位散仙臨走前，隻是扔下一句：“既然你那麽愛這張臉，我便成全你。”
在全身劇痛，骨骼哢嚓作響，蝕骨般的疼痛過後，她發現自己回到了十六歲的容顏與形體，並且，再也不會長大了。並且每年在她生辰之日，全身的筋脈如同被抽離一般，痛的撕心裂肺。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