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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緣份隻是在恰當的時間出現(1)(1/5)

作者:蟲鳴字數:44322更新時間:2023-10-24 16:59:54

    卷一 緣份隻是在恰當的時間出現

    1

    不知不覺,竟然是25歲了。

    沐陽往體檢登記表上填好年齡,身子倚在醫院的服務台上,低聲咕噥一句。

    她畢業的三年,兩年前被男友拋棄算是一樁驚天動地的事兒。她的生活還不至於獨來獨往,如今有兩個好友同在一個市。女孩子的女性朋友稱為手帕交,閨中密友。想當然爾,手帕交不會給她換燈炮、修馬桶---人家嬌氣,自家的都是老公修,哪管得著別人的。

    春節剛過那段時間,寒流入侵,冬天她的腳冰冷,睡了一夜也不暖和不起來,閨中密友不給她捂腳,她隻好每晚穿著襪子睡覺。春季的太陽剛燦爛起來,朋友便發來條短信,內容大致是,飛禽走獸都戀愛了,作為人類的你要加油。

    25歲沒有男朋友的女孩兒大把,心裏不著急的卻少得很,愛麵子的頂多也是嘴上逞強。尤其當同學寄來的請柬,天涯海角也要追要你一個紅包,更要狠狠地刺激你這孤家寡人一把,使你在深夜不得不歎息---那個人什麽時候才肯出現?

    沐陽胡思亂想著,剛抬起頭,電梯門開了。她擠進人堆裏,與那些人一同進了電梯。袋裏的手機嗡嗡響了,接起來是韓悅的---

    “佳佳要出差?”她的神情更加苦惱了。“我喝酒不行,你找找其他人,伴娘的責任重大---”而且,據說伴娘隻能當三次,多了就嫁不出去,她已經犧牲過兩次了。

    “你別求我呀,找別人嘛,我又不能喝酒的---”

    她還是答應了,韓悅肚子裏的孩子已經三個月了,佳佳借了他們一筆錢,才急著準備了這場婚禮,一切從簡,短時間找不到別的伴娘,她不能為了一個傳言,使好朋友結不成這婚。

    抽血,做完肝功,她自醫院裏出來,家鄉的媽媽的電話又打來問起近況,旁敲側擊地問起了她與前男友有無可能複合的事,沐陽斷然地說不可能。她媽媽便想知道她有沒有認識什麽男孩子,並說:林阿姨記得嗎?她兒子回國了。說到最後,便是要她國慶回家一趟。

    她對相親並不反感,朋友、同事介紹的,她或許當成一個機會,但家裏介紹的,隻會是讓父母合意,而她的眼光不可能與父母一致。

    身為25歲的女人,已經不若剛畢業時,朋友同學多得很,三吆四喝,不斷地結識新的朋友,而那些記憶不夠深刻的老朋友忘記了也不可惜。到了這個年齡,心性成熟了,下班之後便隻願在一方天地裏享受清靜,看電影,看書,交友的渠道主要來自網絡。

    沐陽不相信網戀能修成正果,所以她兩年的獨身生活,隻在電梯裏認識過一個27歲的男人,那次是因為電梯裏人多,她的鑰匙丟了,等她又進電梯裏去找時,男人在一樓等著她,把鑰匙交給她後,兩人交換了MSN,聊了近一個星期,沐陽才知道他有女朋友。

    此後,那男的在MSN上向她問候,她總是隔很長時間才回過去一句:對不起,剛剛在洗碗。或者,不好意思,剛下樓去了。

    男人漸漸地也察覺到了,便不再理會她。不久,沐陽就將他從好友裏刪除。

    要說沐陽最擅長的就是觀察周邊的人---年齡在27-33歲左右的男人。這不是與生俱來的。當沐陽走入25歲,每到人多的地方,她潛意識裏就會去觀察那些男人,還煉就了火眼金睛,單憑幾眼,便可以過濾掉一批結了婚或有女友的男人,然後是尋一夜情或長期性伴侶的男人,再去掉經濟實力不夠的,也就是一兩個合符要求,但這一兩個總是她無膽去結識,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

    韓悅的婚宴上,沐陽是伴娘,全場的單身男人都會看上她幾眼,說上兩句話,這是個難得的機會。沐陽卻不抱希望,周亮與韓悅結婚擺宴都是借錢的,婚宴上除了些老同學外,估計也不會有適宜結婚的對象。

    但她偏偏在這場婚宴上認識了雲舫。

    雲舫是周亮的上司,一家小型貿易公司的老板,28歲,整個公司隻有七個人,但據周亮說,他們公司每年的營業額均保持在一千萬以上,利潤按10%算,他個人的年收入也有六七十萬。

    這樣的條件對沐陽來說高了些,她相信柏雲舫不會看上自己,然而,當天她還是留意了一下雲舫。印象深刻的是他鼻梁上架了副灰框眼鏡,氣質斯文內斂,反倒是讓沐陽忽略了他的樣貌。不過,她倒是記得他的身材瘦削,很容易讓女人心疼的那種。

    巧的是前男友程江林也從上海回來,趕上好友這場婚禮。沐陽陪著韓悅輪桌敬酒,到他這桌已是踏著醉步,她醺醺然地看著程江林,臉上的青春痘沒了,黑黝的皮膚倒是幹淨,細長的眼睛因為假性近視,還是習慣眯成一條縫看人。他的手搭在旁邊一個年輕女孩兒的肩上,向沐陽介紹:這是我的女朋友。

    沐陽徹底醉了,都說醋能醒酒,她心裏酸的不是滋味兒,頭卻越發地昏沉,耳邊鬧嚷嚷地響著不甚真實的聲音。她明白心裏發酸是因為嫉妒,是程江林負心拋棄她去了上海,憑什麽他還可以交到新的女朋友,她卻還是孤單一人,依然給人當伴娘?

    憑什麽?她心裏一直問著,然後到了雲舫那桌。

    她清醒的記憶也隻到那桌,後來的事是韓悅告訴她的。雲舫剛站起身,她虛飄飄的腿就再也站不穩了,身體直直地朝他歪了去,不省人事。伴娘暈倒,許多客人都圍攏過來,周亮用懇求的目光看向伴郎,但伴郎把目光移到了女朋友身上。雲舫當即拉過周亮,在他耳邊道:這是你的同學,你若是信得過我,我就先把她送到樓上客房休息。

    周亮當然說信得過,雲舫便打橫抱起沐陽,跟著服務員往酒店的前台去了。

    事後韓悅總說沐陽:你那時是不是裝醉的?沐陽起先否認,韓悅問的次數多了,她自己也開始懷疑,也許她醉過去那會兒,還真是下意識地往他懷裏倒去的。

    她醒的時候已經是淩晨,睜眼就見到一個男人坐在書桌前玩電腦。她連忙坐起身,環顧整個房間。醉前的一些回憶也拚湊了些,暗想應該是醉後別人將她送到客房,或許之前是由其他人照顧自己,別人有事離開,他便來接手了。當然,也可能是誰都脫不開身,他一直照顧她到這時。

    雲舫聽到動靜,從電腦裏抬起頭,微笑道:“你終於醒了?”

    沐陽感激地回了個笑:“不好意思,麻煩到你了。”

    “倒沒怎麽麻煩,你好點兒沒?”雲舫拿了杯子,走到飲水機前先倒了點開水,把杯子燙了一遍,才裝了半杯水遞給沐陽。

    “好多了,謝謝!”她雙手接過水杯,想到自己還躺在床上,便有些局促地問道:“對了,韓悅和周亮在哪兒?”

    雲舫看看腕上的表,玩笑道:“現在現在是淩晨兩點,你說新婚夫婦這時候該在哪兒!”話落,他見沐陽先一愣,爾後表情錯愕又有些惱的樣子,不由得發出聲笑來。

    沐陽也覺得自己問了個蠢問題,一時接不上他的話,跟著幹笑兩聲,便低下頭喝水,偶爾偷瞄兩眼站在床邊的雲舫。她發現他的皮膚算不上白,稍稍接近醬色皮膚,但他的輪廓深刻,五官細致,算得上是俊秀,加以他的身高也過了175,整個人看起來瘦削,線條硬朗,一副灰框眼鏡恰好添了幾分儒雅,給人印象便是個有修養的男人。

    水杯見底,沐陽不得不抬起頭來,找了個話題:“你一直在照顧我嗎?”

    “也有其他人來過,看你睡著,正好他們也有事,就離開了。”雲舫從她手裏拿過空水杯,又接了杯水給她,便雙手交疊在胸前,問道:“餓了沒有?要不要出去吃點東西?”

    他這樣一問,一天幾乎沒吃什麽的沐陽立刻感覺到胃空了,腸子也像打結般地隱隱作痛,她想是該吃點東西填填肚子,正要答好,突然想起來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免不了俗地道:“我是韓悅的朋友李沐陽,請問你是---?”

    “我知道,你也是周亮的高中同學!”雲舫頓了頓才道:“我叫柏雲舫,周亮的同事!”

    沐陽神情很恭敬地望著他,然後便胡謅道:“哦,你就是周亮的年輕老板,我經常聽他提起你,真是不好意思,怎麽好讓你來照顧我---”

    雲舫仿佛看穿了她在想什麽,用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我跟公司的同事下班後都是朋友一般地相處,你不用一個勁兒地不好意思!”他轉身走到筆記本電腦前,按下關機鍵:“走吧,出去吃點東西!”

    時間很晚,這個城市治安並不好,她又餓了一天,讓個男人陪她去吃東西,即使她有私心,也是名正言順的。她客套兩句,就掀開被子下床,去衛生間洗漱了。

    卸妝後,她換了張清水臉出來。雲舫這才看清她的樣子,皮膚是少見的細膩白皙,下頦削尖的瓜子臉,眼睛不算大,卻猶似黑水晶般的頗有神采。她算得上是清秀的了,雲舫心想,她全身上下最吸引人的地方,除了眼睛外,便是她文靜嫻雅的氣質,單是這點,便讓他對她生了些好感。

    兩人下樓坐進雲舫的黑色別克車裏,沐陽堅持要把房費還給雲舫,雲舫怎麽肯收?兩人便為了三百塊推來攘去。雲舫有些不耐煩了,把錢扔回她腿上道:“你要心裏過意不去,請我吃兩餐飯就行!”

    沐陽原是想著,他照顧了自己一天,房費讓他付太說不過去,還錢也是在情理之內。但他這一耐煩,倒顯得自己多俗氣,況且剛才兩人就著三張錢扔來扔去,也難看得很。看著一臉沉著地發動車子的雲舫,她臉上竟然莫名其妙地起了幾分羞慚之色,隻好訕訕地收回錢,直說改天一定請客。

    雲舫提議喝粥,說熱粥可以暖胃,沐陽隻答隨便,她在外人麵前向來沒什麽主意。淩晨兩點,對於兩個生活都極為規律的人來說,要找間粥鋪也不容易。快三點時,沐陽便說算了,隨便吃點什麽就好。雲舫直搖頭,說你一天沒吃東西,又喝了酒,最好是喝粥。

    市區沒找到,雲舫驅車到郊區,終於在鎮上找到一間露天粥鋪。

    粥鋪很簡陋,用三色布在人行道上搭起了大棚子,擺了十幾張四五人坐的折疊圓桌,昏暗的路燈照下來,桌麵上一層厚厚的油汙反著光,藍色的塑膠椅零亂地擺著,桌底下堆著用過的紙巾和一次性水杯,滿地的汙水直漫到街上。

    沐陽皺了皺眉頭,這地方真髒。

    雲舫洞穿她的不情願,推著她走到一張桌子旁:“這麽晚了先將就著,再耽擱下去,恐怕連這家粥店都要打烊了。”

    沐陽怕他以為自己矯作,嘴角彎起笑,落落大方地坐下來道:“這種地方也不是沒來過,沒什麽的!”

    店裏的夥計倒了兩杯水上來。他們商議後點了鍋蝦粥,雲舫抽出紙巾,在沐陽麵前的桌沿來回擦拭,直到紙巾上沒有黑垢了,才動手擦自己的。他細心得很,擦完桌子又給她涮碗筷,粥端上桌,他先盛了她的,再向夥計要了個碗,把剝開的蝦殼扔在碗裏。

    沐陽看鄰桌的蝦殼堆成小山高,湯湯水水地灑得滿桌都是,在那樣的桌上吃飯,再怎麽餓怕也沒胃口了。她又掉回臉看著埋頭喝粥的雲舫和整潔的桌麵,不能否認她是有些受寵若驚的,在這樣一個小攤上吃東西,少有男人能體貼地給女伴拾掇出一個幹淨整潔的環境。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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