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認冷灰
24號文字
方正啟體

chapter 44(1)(1/5)

作者:蟲鳴字數:67972更新時間:2023-10-24 17:02:02

    chapter 44

    童自輝不知道紫末今天所經曆的一切,他的話還未滾到嘴邊,電話已經被掛斷了。收起手機,胸口陣陣發悶。紫末從來都是對他百依百順,以夫為天的;就是失憶前關係僵冷的時期,她也未曾有過蠻橫的行為舉動。雖然心知有異,原因卻無從猜起,何況對麵還坐著一個需要應付的人,隻好收起手機,等會兒再去找她問清楚。

    端正麵孔,看向對麵的琳琅,臉上雖然掛著微笑,心裏卻叫苦不迭。他就不明白,斷了七年的音訊,不是早就該各自珍重了嗎?他當初也沒做過出格的事,僅赴過幾次約,連手也沒牽過,在他一生中跟女人來往的記錄裏,沒有比那更純潔的了,到底是什麽原因讓她堅持認為他們的關係不僅止於此?

    “紫末打來的,”他溫柔地微笑著說。

    琳琅暗自捏緊了咖啡杯,強忍著心酸,漫不經心地應道:“哦。”

    她以為淡漠些可以讓自輝緊張,或許會對她解釋點什麽;等了半天,卻見自輝拿著個手機翻來覆去的看,根本沒把她的冷淡放在心上,非但是沒影響到他的情緒,反倒像是給了他任意思考的空間;她晾在一旁,手邊連本隨手翻閱的雜誌都沒有,一時不知道該幹什麽好。

    這男人很會裝蒜,她心想,幾年前就是總被他蒙混過關,委婉曲折那套對他不管用,這方麵,他有豐富的經驗。

    她想到紫末一貫的退讓和善解人意,男人大抵都不喜歡強勢的女人,尤其是小就成就的男人,安於經營一座小城池,並不在意女人給他帶來多少財富,他隻享受在那一個小城池裏當一個被人依賴信仰的君王,並窮其一生去關愛嗬護自己統治下的臣民。

    忽然間,她斂起鋒芒和美麗,神情和目光同時變得柔和,夾起一塊方糖,放入自輝的咖啡裏,循循善誘道:“你打算一生都守著一個心裏裝別的男人的女人,對其他女人都視而不見嗎?”

    自輝對她的問題感到意外,這麽多年沒有聯係的人,見麵才寒暄過幾句,竟然問起別人的感情生活來,是不是太突兀了?或者——他低頭喝咖啡,暗想著,為什麽這女人有點‘操之過急’的感覺?

    他低下頭,喝著咖啡,覺得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的必要。

    琳琅是很急,她的那段婚姻已經不能再拖下去,跟那個人一起生活簡直就是相互折磨。她渴望過新的生活,卻又不想一個人寂寞過活,遭人恥笑。如今她的婚姻雖然不如意,丈夫對她冷淡,至少還有名車華服傍身,表麵看起來仍是光鮮的。她不要剩下一個人,孤苦伶仃。

    眼見自輝喝著咖啡,絲毫不理會她。她心裏一發急,張口問道:“你以前喜歡過我嗎?”

    自輝從容地笑了笑,“喜歡啊,為什麽不喜歡你?”看是哪種喜歡,就大愛而言,他對路邊行乞的窮人都很有愛。手揚了揚,招來服務生往杯裏加水,順口說道:“若是問到愛誰,非紫末莫屬。”

    很低的聲音,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確鑿與穩沉,其深意不言而喻。

    “七年前,你曾說,如果紫末不懷那個孩子,你會照顧我一生——”

    “話不可能亂講,我說過這種話麽?”自輝匆匆咽下咖啡,轉過臉來,快速阻斷她的話,免得她繼續說下去難堪。他可對天發誓,紫末若甩了他,說不定會續娶,但現在,若運氣好,條件允許,家裏還可以添個小寶寶,加個外人進來攪和,那絕對不在計劃內。

    “你居然否認!”琳琅杏眼圓睜,幾乎不敢相信他居然不承認自己說過的話,這種小人行逕太遭人鄙視了。她飛快地用指頭彈著桌麵,借以平複自己的窘迫的情緒。

    “什麽否認?”自輝端正坐姿,正欲把關係撇清。卻見她雙眼浮出水霧,愣了愣,想到她是個女人,還是個漂亮的女人,他這樣直白地否認,等於扇她的耳光。頓了頓,聲音放柔,“好吧,也許是我不記得了,你也知道,隔了這麽多年,誰會記得自己說過的每一句話?”

    “可是這種話你怎麽能忘?”琳琅哀怨之極,心裏更加不敢相信了。

    自輝煩躁地拉了拉領帶,為什麽不能忘?誰說話時還帶個複讀機,過後還溫故而知新不成?

    “你別哭,仔細跟我說,究竟我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說了這種話?”

    “當時是在公園裏,你說過給我答複,我等了半個月,你才來見我,對我說了這句話,”琳琅用手抹去眼淚,斷斷續續的說,“你記起來了嗎?你知道,我一直遺憾到現在。”

    記是記起來了,但是,那樣的話,不都是拒絕的統一辭令麽?一個大男人拒絕一個女人,出於禮貌,也應該把話說得漂亮點。免得使人下不來台,傷及別人的自信。

    不管怎麽說,也是自己的錯,換一個說辭,她也許就不會幾年還惦記著。

    隨手抽出一張紙巾,遞給琳琅,心一軟,老毛病又犯了,冷酷的話說不出口,隻能折衷道:“對不起,我沒想到你這麽多年還記著。”

    琳琅一聽到這樣的話,誤以為是出於愧疚的哄勸,接紙巾時,連自輝的手也一並握住了,把臉埋在他的手背上嚶嚶啜泣,冰冷的淚水一道道地落在他的手背上,自輝恍若感到有好多條小蛇在他的手背上蠕動,心裏雖別扭極了,見她那麽傷心,又不敢抽回手,忍受著別扭,任她吃豆腐吃個過癮。

    “叩叩叩——”像是誰在敲玻璃。

    他偏過頭,臉色大變,紫末叉腰站在窗外,陰影下,她的兩半邊臉頰有點不規則的怪異,但他來不及細察,紫末那青黑的臉色,以及噴火的雙眸已讓他從頭涼到到腳底心。

    她抱臂站在外麵,隔窗看著琳琅抓著他的手,神情漸漸肅然而平靜,嘴角微微翹起,含著一抹譏笑,那樣子仿佛在說:老娘看你們纏綿到幾時?演啊,快演啊,再演得深情一點啊!

    他急忙的抽回了手,同時,紫末的身影倏忽一閃,已消失在落地窗外。

    周琳琅黯然地望著自輝追出去的身影,如七年前她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樣,追出去找傻等在公園裏的紫末,她正心旌神漾著,愛慕的目光隻來得及抓住消失在拐角處的衣角。

    總是這樣,他追逐著江紫末,而她追逐著他,他們得到的,永遠不會是自己全部想要的,隻是那微不足道的一角。

    拎起手袋,招來服務員結帳,她從另一扇側門落寞的離開。

    不知何時,天空又下起了雨,從有暖氣的咖啡館裏出來,風裹著雨霧撲到身上。自輝看著那個雨幕中的身影,心痛難忍,情急之下大喊:“紫末,別淋雨,回來!”

    雨中的背影僵了一下,站在冰冷的雨水中,她陣陣鼻酸,好大的雨,竟然又是全無所覺。這一天的打擊,簡直可以讓她去長江裏滾個身。

    她轉過身,隔著雨對要追上來的自輝喊:“站在那裏別動!”

    自輝真的站住了,目光穿透雨幕,她臉上的腫起抽打著心髒。她以為站在雨中,他就看不見。其實她的麵容對他而言是何等熟悉,那麽明顯的變化,他怎麽會看不出。

    她不讓他靠近,他聽話地站住,但是溫柔的哄道:“那你不要站在雨裏。”

    “不要你管。”

    “那我就過去,你要不要試試,誰跑得更快?”

    他說到做到,預備一口氣跑過去揪住她。

    “不要,我過去,你站遠點。”她不要這麽醜的樣子給他看到,更不想解釋臉上的紅腫是拜誰所賜。雨幕中的他退了幾步,她深吸一口氣,猛地轉過身,奔跑到馬路邊上,一邊打出攔車的手勢,一邊對他大喊,“你不許過來,否則我就退到馬路上去。”

    她不要他靠近,死也不要。

    她的身後就是車來車往的馬路,大雨模糊了視線,自輝太了解她的絕決與執拗,霎那間,連呼吸都困難,慢慢的舉起右手,打出投降的手勢。仿佛這時才可以發出聲音,“好,我不過去。”

    她無暇答他,緊張地注視著迎麵開來的計程車,卻都載有乘客,同時又留意著他,害怕他隨時會衝過來。這個時候,她什麽都不想做,隻想快快離開,快快到一個他抓不到她的地方。

    “紫末,你相信我對你的感情嗎?”雨幕中傳來他的聲音,聽來沉穩,留意卻不難察覺到有一絲忐忑。

    “不信。”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這麽晚才回到晉江。

    今年對我來說是很特殊的一年,開年生病過後,就一直在休養當中,家裏幾乎是斷網了,也差不多斷了跟外界的聯係,然後,身體複原不久,就解決了自己的人生大事。

    接著,是一些瑣碎的事,還因大部份時間是被某人攜帶著東奔西跑,所以,能安穩地坐在電腦前的時間不多。還好,現在總算是安定下來了。

    而這本書也終於要出世了。謝謝大家的理解和支持!

    “那你相信我對童童的感情,以及我是個負責任的人麽?”

    “不信”

    “你相信我愛你麽?愛你整整七年。”

    “不信”

    “那你到底信什麽?我做給你看,馬上做。”他小心地踮起腳傾身,把琳琅剛才握他的那隻手送進雨裏,認雨水反複衝刷著手背,“你看看,這隻手,我把它洗幹淨。如果能夠讓你相信,你甚至可以砍掉它。”

    流著溫熱的淚水,她劇烈的搖著頭,“不信,你說什麽我都不會信。除非你把時間撥回你們約會之間,你拒絕和她見見麵。”

    她不知道該信他什麽,雨水洗不掉她的記憶,她知道自己心眼小,容不下一粒沙,琳琅把臉埋在他手裏哭的情景,是割她心口的刀刃,是對他的愛無情的掌摑。就算她相信他,相信那是場誤會,有用什麽理由來說服自己——他明知那個女人對他心存愛戀,卻仍然去跟她見麵的動機?

    “隻是見麵而已。”他大聲為自己辯解。

    “假如她下次還要跟你見麵呢?”她聲聲質問,“假如她在三更半夜打電話來說身體不舒服,你要去嗎?假如她次次都以“見最後一麵”的理由約你呢,你要見嗎?假如她總是因為你喝得大醉,你要去照顧嗎?”

    “我不會!”

    “你會你還會要我體諒你。”

    “你非要把我想得那麽不堪?”

    “今天,你讓我看到你跟一個女人見麵,看到一個女人握著你的手,哪天,也許我就會看到你吻著哪個女人,甚至是躺在同一張床上。那時,你還是會要我體諒你,信任你。”雨水和淚水迷蒙了視線,她繼續說,“不,我不會體諒你,所以,我也不會開這個頭。”

    明明手還在承受著冷雨的衝刷,他的身體卻一陣急火攻心,全天下都會相信他是個忠實的人,獨獨她不信。他這七年的等待是假的?她車禍失憶,他不棄不離也是假的?他為她拒絕過那麽多的女人也是假的?明明沒有一絲一毫的異心,卻被她汙蔑,他真的恨死她的固執。

    “那你要怎麽樣?為這麽一點小事,就要離開我?”他試探著往前邁了一步,小心地看著沒有任何反應的她,又謹慎地挪動一步。

    她在雨中一徑地搖頭,“七年來,我都沒有離開你,你記憶沒有像我一樣壞到忘記那個給你預備中飯的助理,沒有忘記你公司裏那個送你雨傘的女同學,沒有忘記深更半夜喝醉酒後給我們打電話那個大學生——你要我恢複記憶後告訴你分房住的原因,就是因為我不想半夜聽到你手機的鈴聲,我知道你跟她們都沒什麽,但我討厭你對別的女人心軟,討厭你自以為是地以為我不在乎,討厭你立場含糊,無論是那些女人,還是你的親人,你始終不能堅定地站在我這一邊。你總說你一生為之努力的就是守護重要的家人,你說我是你重要的人,可是你又總有那麽多人要關心要應付。如果不是因為我想起了一些事,我永遠都以為你完美無缺,事實上,你根本不完美。”

    “你都想起來了?”

    聲音近在咫尺,她抹掉衝刷到眼睛上的雨水,還未睜開眼,已被他緊緊抱在懷裏。她用力掙紮,他分毫不讓,冰冷的唇吻到她的耳後,“你討厭我這麽多,那你可知道愛一個人心裏裝著別人的人是什麽滋味?比你那些討厭要痛苦100倍。”

    她掙紮的身體一僵,隨即軟了下來。

    “跟我說,你剛剛說的那些不信都是氣話。”他很在意,即使知道那是氣話,仍要確認。

    她把臉別開:“我不說。”不說就不說吧,自輝歎氣,心裏已經承認就好。

    “車停在後麵的空地,先回去換衣服。”

    從後備廂裏取出毛巾,他又回到車裏,把縮在座椅裏滴水的江紫末拉過來。,溫柔地替她擦幹臉上的雨水和淚水,將暖氣開到最大,才開始擦自己的。

    “長這麽大,第一次淋雨。”他仿佛自語,感到很好笑,看著開始發抖的江紫末,他也覺得很冷,暖氣開得再大也不夠,此時隻有跳進熱水池裏,熱氣氤氳,周身溫暖,經脈和血液都活絡起來。

    “看來,我還得破一次例。”他又自語。

    江紫末不解的轉過臉,見他對手嗬出熱氣,搓得10個手指都靈活了,才握緊方向盤,打火,踩緊油門,車子如離弦的箭,朝黑夜裏的大雨中奔馳而去。

    沒人比他更熟悉車的每個構造,駕馭起來也是得心應手。他不是不會開快車,而是更珍惜坐在車上的人,更為了他們而珍惜自己,因此即使事情再緊急,他的車速也保持平均,就像他的性格,不溫不火,能把情緒控製得很好,少有大悲大喜的時候。

    隻是,這江紫末從來就是跟他唱反調的。

    回到江家,從進門開始,江美韻就沒停過的念叨,無論自輝怎麽隱瞞,她一眼就看出這兩個人吵過架了。

    “出門都有車,能淋到多少雨?沒帶傘?這種話童童都不相信。”她給自輝找了衣服。自輝趕忙往浴室走,她也跟在後麵碎碎念,“吵架也找個淋不到雨的地方吵,我知道那死丫頭犯強,要我是你,就給她兩巴掌,軟硬不吃的東西——”

    “砰!”那邊大浴室裏的玻璃門關緊,是紫末故意表示不滿的,江美韻怒氣更甚,追到門邊,貼著門大聲訓斥:“就知道耍小脾氣,你有本事就成熟點給我看看,多大的人了,童童都比你懂事——”

    自輝掏了掏耳朵,對江美韻喊道:“媽,幫我把沙發上的手機拿來。”

    江美韻隻好轉去拿手機,到自輝這邊繼續叨叨:“你們就不能平平靜靜地過上一兩年給我看看,非要黑著臉,吵吵鬧鬧才過得下去是不是?”

    “你別緊張,我跟紫末沒什麽事,”自輝邊說邊哆嗦,“我冷死了,等我換好了衣服您再罵行不?”

    江美韻歎了口氣,折返客廳。

    泡在熱水裏,自輝才回撥紫末打來的那個號碼,聽林之洋說完前因後果,他皺起了眉頭。

    在家附近的那條街道找到紫末的?她回過家了?那臉上的紅腫分明是被打的,難道是父親?

    他猛地從熱水中站起來,下意識地拿過毛巾擦身體——半響,他又跌坐回去。即使現在回家,也與父親理論不清。不用深想,就知道是紫末和父親發生了衝突,難怪她會說自己從不堅定地站在她那一邊。

    他想罵林之洋多事,這些年培養了那麽多創意人才不知道用,非要找紫末。冷靜下來一想,若怪到之洋頭上,與遷怒無異。這件事情是自己處理得拖泥帶水,就像剛才那場誤會,紫末不氣他跟周琳琅那看似親密的一幕,隻氣他答應赴約:若他一開始就跟父親堅決地表明絕不離婚的立場,父親知道她對自己的重要性,今天父親也絕不會遷怒於她。

    有時候一個猶豫,往往就會一錯到底。

    周琳琅打電話來見他,這麽多年沒聯係,他以為隻是見個麵沒關係,沒想到自己一去,便會使周琳琅誤以為有可趁之機,然後得寸進尺,給自己和紫末徒增煩擾。

    多年以前,那個來公司實習的大學生也是,因為自己一時心軟,在下屬斥罵她無用,哭得一塌糊塗時,他好心地安慰了她幾句,便使她遐想浮翩,自此以為他對她有別的感情,常常打電話,發短信,他不忍苛責一個剛出社會的小孩子,後來才會愈演愈烈,他若關機,她索性跑到他住的樓下,一站就是一夜。

    那段時間,紫末對他的態度剛剛好了一些,因為深夜的電話,又搬起麵孔來。他沒朝吃醋這方麵想,一直以來,他都以為紫末是因為心裏想著淮揚,不喜歡他的觸碰,當她搬到另一間臥室後,他更堅定了這個想法。

    他不知道別的男人是不是也如此,但若是淮揚,那個小女孩絕無任何機會,淮揚不會對紫末以外的女人和顏悅色。他曾經認為淮揚那樣是錯的,然而公司裏太多婚姻失敗的男人,起初都是因為對女人心軟,漸漸發展成其他的關係,背叛自己的妻子。就如紫末所說的,今天是見麵,握手,哪天,也許就是接吻,上床。如不能拒絕接受女人的所有要求,他又如何能向紫末證明自己哪天不會出軌?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上一章 回目錄 標記書簽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