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綰綰的病有些奇怪,分明體溫已經降到正常,把脈也並未看出任何其他方麵的疾病,但她的氣色就是這麽一天天的衰敗了下去。
帶病美人,那也是美人。盡管唇無血色,兩眼懨懨,反而給她增加了幾分黛玉妹妹一般病弱的美感,連微微闔著的睫毛輕顫,都讓人感覺動容。
她的病一直不好,自然是夜懸最痛苦,他幾乎每日白天哄完白綰綰之後,晚上便在書房徹查醫書,包括域外孤本等等。但如果白綰綰真如那個黑袍人所說是中毒,那找不到解毒之藥,便也無能為力。
眼見著她精神一天比一天差到最後幾乎連起身都無法自己做到,終日隻能倚著床榻怔怔的望著窗外越來越冷的天發呆。
她也不是沒問過001自己身上到底是什麽毛病,但001隻是搪塞一般含糊的說了句“時也命也。”,然後就再也不肯提起這個話題了。
一般在心裏對001的垃圾無能感到罵街,一方麵還是幾不可聞的對這種靜靜流逝生命的死亡產生了一絲恐懼。
死,她經曆過許多次,或許對她來說並不可怕。但在心上人麵前慢慢死去卻是想象不到的痛苦,她後來幾乎都不是為了日益加重的病重感到煩躁,而是因為不想看見夜懸每次望著她時,黯然無神的眼。
他定是害怕極了,但為了讓她放心,所以每次都故作淡定與她談笑。但她又何嚐不知道他帶著隱隱青淤的眼下定是徹夜難眠的輾轉反側。
“今日想吃什麽。”夜懸語氣一如平日,望著她時,雖眉宇輕蹙,嘴角卻還是勉強壓出一線弧度。
白綰綰傻愣了好久,這才抬手去摸他的臉。微涼的指節觸碰上他的眉眼,力度輕柔得不可思議。
她仔細撫平了他眉間的折皺,自己這才一同舒展了眉眼:“今日不想吃。”
大病帶來的直接病狀就是食欲不振,她已經好幾天無好好吃過飯了,盡管能感覺到餓,但吃食一下口便覺得厭惡想吐。
夜懸睫毛輕顫,就著她撫在自己臉上的手攥住,又小心翼翼的藏進自己寬擺的衣袖裏取暖。
“…勉強吃一些罷。”
他沉寂許久,還是如此輕聲開口。連望著她時的神情都溫柔,仿佛嗬護著什麽易碎的瓷娃娃。
見白綰綰不說話,他將她輕輕倚在自己肩上,這才又緩聲開口:“再過幾日就要下雪了。”
雪這個字似乎有些觸動白綰綰,她眼皮子抬了抬,繼而空洞的望著窗外:“是新年嗎?”
“嗯。”
新年,聽上去就很喜慶而讓人愉悅的日子,白綰綰精神好了些,就著夜懸懷裏蹭了蹭,本想開口說些什麽,困意卻忽的上頭,連眼睛都不太能睜開。
她自然想陪夜懸再多說會兒話,不想這麽早就睡,可是眼前朦朧視線黑暗,她竟然對於困意完全沒有掙紮之力。
齒微微咬上舌尖,沒等到痛意喚醒自己,倒是喉間那股不適感愈發加重。
這幾日若是想咳血便是這症狀。一開始她還躲躲藏藏的瞞著夜懸,到後來他找到了她藏在首飾盒裏染血的帕子,臉色青得跟要吃人似的。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